慕明轩皱眉,他本来并不想管司马家姐妹的事情,可此事不仅关系到大宁和东单帮教,还会间接地影响到他和离殇的婚事。
即便他可以不管司马家的姐妹,却也不能不顾及到唐云翔的病情。
若是唐云翔到最后真的不要而亡了,别说大宁了,就是离殇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想到这,慕明轩这才快步而上,大喝道,“家国大事哪是你一个女儿家说了算的?还不快像晋王殿下道歉!”
慕明轩忽如其来的疾言厉色让离殇吓了一跳。
在她面前,慕明轩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言听计从的,谁曾想他训起人来的样子竟丝毫不输给大宁的帝王韩英杰。
可是这样的慕明轩却让离殇觉得异常的安心。
她在宫中侍奉了这么多年,知道身为帝王,就必须要做到雨露均沾。
尽管慕明轩曾向她保证此生非卿不娶,可离殇却也知道如果慕明轩真的登上了皇位,定然是要广纳妃嫔的。
若是她不在乎慕明轩也就罢了,偏偏她早就情根深种,对慕明轩死心塌地了。
所以离殇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慕明轩也会对另一个姑娘温柔体贴,她就觉得心痛的喘不过气来。
说君恩如流水,即便她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在乎此事,却也不能真的放下此事。
而这司马琴的到来更是让离殇觉得恐惧。
离殇敢肯定,这司马家的大小姐定是想嫁给慕明轩的。
司马琴是司马将军的大小姐,不仅身份尊贵,还精通琴艺,离殇怎么看,也觉得自己比不过司马琴。
更何况,她曾听人说这司马家的小姐自幼便可以进出宫廷,只要一想到这司马琴是和慕明轩一同长大的,离殇便觉得格外的不是滋味。
她有些惶恐,又有些无助,也正因如此,她方才才会失态地抓住了司马画的胳膊。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善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克制自己。
可如今,慕明轩的这一番训斥却忽然让离殇放下了心来。
这些日子,她和慕明轩朝夕相对,自然看得懂慕明轩的心思。
方才,她从慕明轩那紧皱的眉头中看出了他对司马琴的厌恶和不满,更明白了慕明轩对司马琴根本好无情意。
这一下,离殇只觉得豁然开朗,就连那黑压压的天空,此刻在离殇眼里都变得异常好看了。
这人嘛,一旦想开了,就会明白很多事情。
她忽然记起慕明轩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司马琴,心中更觉妥帖,竟不由得笑了出来。
离殇笑了,那是因为她确定了慕明轩的心中只有自己。
可在离殇的对面,司马琴竟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不管慕明轩方才对司马琴是不是过于严苛了,可在司马琴心里,这都是慕明轩为了自己解围才出的下下之策。
她看着慕明轩那紧皱的眉头,便觉得慕明轩其实是在心疼自己。
想到这,司马琴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任性了,慕明轩一心为她,她自然也不能让慕明轩为难。
且她觉得自己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卑贱婢女,她了解两国邦交的重要性,事实上,也正因为她了解,方才她才会说出那样赌气的话来。
她以为这晋王殿下就算不为了那千年雪莲,也应该看在东单的面子上出言制止那华山老者和离殇。
谁知这晋王殿下不仅不为所动,还摆出了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若非如此,慕明轩又怎忍心出言责骂自己呢?
要论起能屈能伸,只怕十个晋王也比不过一个慕明轩呢!
枉世人都觉得这大宁的晋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可在司马琴看来,她的九皇子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她这么想着,便觉得那慕明轩果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儿郎。
而这样好的男儿就要成为自己的丈夫了,她又怎能不感到高兴呢?
不过,她高兴之余,隐隐又有些担心摊在自己怀中的司马画了。
这司马画早晚是要被送进晋王府的,这晋王若是没有真才实学,又怎能给她妹妹幸福呢?
待到这晋王和慕明轩都各自接管了自己的国家,若是慕明轩想一统天下,出兵攻打大宁,这晋王殿下又怎会是慕明轩的对手呢?
到时候,自己的妹妹岂不是要沦为阶下囚了么?
想到这,司马琴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马画。
谁知这司马画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鹤影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司马琴的目光。
司马琴心中恼怒,一把推开了司马画,心中想着她这妹妹自己不争气,是死是活,又与自己何干!
司马画被司马琴这么一推,险些又跌在地上。
好在司马棋一直站在司马琴的身边,她虽也觉得妹妹不争气,却也不希望妹妹太过出丑,只好伸手扶起了司马画。
司马画站稳,狠狠地瞪了司马琴一眼,心中暗道:这个家里,人人都把我当成利用的工具,只有三姐是真心对我好的!为了三姐,我也一定要赢了那王姑娘。
司马琴见司马画竟然敢偷偷瞪她,怒气更甚。
若非台下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怕司马琴当下便会甩给司马画一个巴掌了。
司马画感受到司马琴眼中的寒意,她虽有些惧怕自己的这个长姐,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她很快便要嫁给晋王,再也不用受司马琴的约束和管教了,她便越发有恃无恐起来。
她冲着司马琴轻蔑地笑了一笑,又朝着离殇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中的嘲讽溢于言表。
司马琴顺着司马画的目光而去,正见离殇和慕明轩正含情脉脉地对望着。
她心中有气,却又不能做些什么,只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那水葱似的指甲钻进皮肤里,渗出了点点红印。
司马琴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儿痛意,相反地,她牢牢地记住了此刻心中的感觉。
此生,即便她得不到慕明轩,她也不能将慕明轩让给离殇那个贱人,更不能让她的妹妹这样肆无忌惮地嘲笑于自己。
司马画却全然不顾及司马琴此刻在想些什么,她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司马棋,踱步到书案前,提笔便要作画。
华山老者见司马画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同样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司马画。
这一次,华山老者却并没有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