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式白一直盯着我的脸,“曾经,我有一个很爱的人,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快乐、艰难的时光,那时候真的相信我们可以天长地久,事实上我们差点就争取到了,可是人力始终斗不过天意的安排。”文式白说着说着就垂下了眼帘。
我能感觉到他内心里的悲伤,我也不想再把他的伤疤揭开,但是我突然想起上次他在高烧时叫出的那个名字,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还是问了出来:“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她死了。”文式白再次抬头,语气平淡到似乎在讲述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我却无比震惊,心跳的厉害,问:“是意外么?还是…”
文式白摇摇头,“我没有追究下去,因为我知道如果追查出所谓的真相,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他站了起来,轻轻拉着我的手,又说:“我和你说这个的意思是,爱情不是我们人生中的全部,文秋尊有他的身不由己,时间能冲淡很多东西,你现在觉得被伤透了心,很多年以后回过头来再想想,其实很容易就能熬过去,没什么大不了。”
“不!”我坚定的摇摇头,“你因为没能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就那么多年都没再喜欢上别人,可见你心里仍在保持着一份真情,这种感情是不能同时给几个人的,我也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感情,既然文秋尊不愿意让孙柔嘉和我共享他,我也不愿意我的男人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我没法接受。”
文式白苦笑了一下,“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我喃喃到,“他已经把我当成坐上皇位的工具了,我还能怎么样。”
我说着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文式白叹口气,把我拦进他的怀里,我靠在他胸膛上,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把刚刚经历的所有委屈,痛苦,不甘,连同想家的心情,一股脑的全都发泄了出来。
好久好久之后,我哭泪了,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文式白,缓缓吐出几个字:“我饿了。”
文式白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说:“我想起你刚进宫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心要赢得他的心,又那么热心的总是帮我,还有在狩猎场的时候,救人,帮人,展现你神奇的才华,那时候的你是个多胆大的人,可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哭哭啼啼。”
听他这么说,我也想起那段日子的种种经历,一幕幕仿佛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过,日子真的已经过了好久,“我那时候在你眼中一定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吧,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也就没有那么莽撞了。”
“没有不可理喻,你在我心里是个非常独特的女孩,非常珍贵。”文式白说的很认真。
我开玩笑的说:“可惜你不是太子,要是我要嫁的人是你,大概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此话一出,我心里一惊马上后悔了,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还好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要是被别人听到,不知道会落下什么严重的罪名,小命不保都有可能!
文式白大概也被我惊着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忙岔开话题,说:“我有些想念那个晚上在静心苑吃的烤鱼了,真的好香,越说越饿!”我咽着口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这个容易,天色也不早了,我让连郢去准备,天一黑我们就把火堆升起来,让你再见识一次我的手艺!”
老天爷这次无比配合,天刚擦黑雨就停了,虽然地上还有很多积水,但都挡不住我们生火的决心。
文式白把柴火堆搭好,麻利的开始搭架子,我在旁边帮他的忙。
连郢还有些顾虑,好几次看着文式白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人生得意需尽欢,你就别思前想后了,该来的逃不掉,我们先把能握在手里的享受了最好!”
“哟,难得你也有这样的觉悟。”文式白嘲笑的说到。
“拜你所赐!”
一阵欢声笑语中,连郢终于也放下了顾虑,关了大门,我们三人就在院中席地而坐,吃着烧烤聊着天,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享受当下最好!
气氛实在是太好,我忍不住提议:“这么美的月光这么好吃的鱼,没有酒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酒就算了,我还记得上次你在卢清苑喝多了,把我们几个都能吓得不轻。”文式白说。
“上次是意外,再说也是因为你拼命灌我我才喝醉的,要不然我的酒量可好了!”我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说我喝醉了是你送我回去的,我有没有乱说什么话被你听到?”
“你还能说什么,就是些我真的喜欢他之类的醉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不过,你还说什么要找到海,要回去之类的,什么意思?”
我吐了吐舌头,我那个时候还心心念念的惦记要穿回去呢,“喝醉了说的话,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的女孩,真的是是世间少有。”
“这是夸奖的意思么?”
“当然。”
我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似乎要把所有伤心所有泪水都融化在这种开怀大笑中。
“来,这条鱼烤好了。”连郢把手中的鱼递给文式白,起身进屋去拿东西。
我趁机问:“连郢和你到低是什么关系?”
“我的跟班啊。”
“我是问他的真实身份,他对你那么忠心耿耿,又谈吐不凡,绝对不是一般的小随从,像现在,只有我们三人在的时候,他就没那么拘束,可见你们俩绝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你观察的还真仔细,”文式白缓缓的说来,“连郢的亲生父亲,是南瑜一等大将军贺延。”
我大惊,没等文式白说完,就忙着问:“那他为什么会变成你身边的人?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你别急,听我慢慢告诉你,”文式白说,“连郢是贺延和一个风尘女子所生,那个时候正是贺延为国立了大功之际,为了前程仕途,他当然不能和这个风尘女子有何纠葛,为了避嫌,匆匆忙忙的取了另一个大臣之女为妻,而那个风尘女子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便自溢了,留下了连郢这个还不满一岁的孩子。”
“那,他又是怎么进宫的?”故事太精彩,我又忍不住问。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巧,连郢的亲生母亲,和我母后是发小,其实在当年选秀女的时候,连郢的母亲也有机会选上,但她始终觉得和后宫三千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是件很悲哀的事情,所以在选秀女前甘愿做了风尘女子,卖艺不卖身,试图寻找到一份真情,而我的母后则通过当年的秀女选拔顺利进宫成为妃子。”
“又是为了情,果然人世间要守住一份独一无二的真情真的好难。”我感叹到。
文式白继续说:“连郢的母亲去世后,我母后便接过这个重任把连郢接进宫中,正巧她那时候也怀了我,便对外宣称是为了给我找个伴读,所以后来,连郢和我一起上下书房,一起练功,一同长大。”
“那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问。
文式白点点头,“连郢知道,我母后在我们长大一些后,便把整个故事都告诉了我们,但贺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的儿子,当时连郢母亲怀孕时为了不耽误贺延的前程,并没有告诉他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叹口气,心里无比复杂,早觉得连郢不简单,没想到居然有个这么复杂的故事,难怪我总觉得连郢眼神里有很隐忍的东西,要面对这样的身世,没有强大的内心,真的应付不了。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贺延贺延…”我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大叫了起来:“这个贺延,就是当初皇上想给敏轩指婚的那个将军家吗?”
“对,父皇曾经想把敏轩指给贺延的二儿子贺庆元,这桩婚事没成的原因,不止因为贺庆元拒绝,也因为敏轩向父皇表示过很多次自己不愿意嫁的想法,因为,敏轩是这个宫中第四个知道连郢身世的人,她也和连郢一起长大,自然不愿意嫁进抛弃连郢的那个人之家,现在,你是第五个知道这个秘密的。”
“敏轩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暗暗感叹,也向文式白保证,“你放心,我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别人想扣都扣不出来!”
文式白笑笑,说:“我,连郢,敏轩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在表面上要顾及和连郢的主仆身份,但在私下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也就意味着,你也是我们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了。”
“说真的,我很羡慕你们的感情。”我发自内心的说。
“不用羡慕,敏轩很喜欢你,早把你当她的亲姐姐看了。”文式白笑着说。
我突然想起那个欧阳正卿,忙问:“那那个欧阳正卿,也是你们家族里的一份子么?他有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身世?是不是也是个大人物?我看他整个人气质都和宫里人不一样,一定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