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夙在府里待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人口舌。便是这样,被那二小姐认为是四处圆滑,八窍玲珑。便同她交恶,处处针对她。
忍气吞声换来的是更加明目张胆的挑衅。终于有一天,她在人前推了她,衣裙被头上发钗划破,当众出了囧。
这一状,最先告诉的是最疼爱的她三哥哥。三哥哥带人来认识传说中“世故圆滑”的她。意外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她却明白他是为那二小姐来出气的,旧恨添上新仇,开口便是伤人的话。
之后他多番赔礼道歉这姑娘还是如一只带刺的刺猬,从来不肯给他好脸色。越靠近越发现这姑娘也挺有趣的,连动心都不知道是什么什么动的。
药老饮下一大女儿红,他背有些弯曲,看起来竟然老了许多。年轻已不再,他现在徒有一身疲倦。
“白离,你知道那种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但还是被人明面背地一直骂的感受吗?我有过。对她动心后,我也曾想控制好自己的情感,毕竟她只是个出家人。而我早有了婚约在身。我不能让她落得个与辨机一样的下场。”
“可是我们还是私通了。我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后便想求娶她。她也为了我还了俗,可是是我无能。我口口声声说许她一个未来。却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不曾做到。”
两鬓花白,醉态微醺。药老的声音带了悲伤,“最后是我畏惧了那些流言蜚语,畏惧了那些人看我时所带的异样目光,所以我逃走了。逃到一个无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临走前我对她说,我这次是回家进行最后一次抗争的。即使是死,我都不会娶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我只求她等我。”
“然后你们之间就有三十年没有联系了?”白离问道。她记得那天晚上婆婆同她说起她等了一个终身未嫁,一个一个五年过去都没有等到那人归来。
原来这人便是师父么?
药老点了点头,他平日里那股不正经消失了,现在只剩下眼尾泪两行。“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人就是她。后来我觉得自己当年做的不对了,也曾想过要回去找她,可是她已经不在了。”药老摇摇头。
都说一个女子的清誉才是最为重要的。发生那件事情后最受伤害的也应该是她。她在背地里被人戳脊梁骨骂的次数会比他少吗?受的异样目光会比他少吗?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和他勇敢面对,自己却抛下她走了。想来是要有多混账就混账了。
白离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沉沉地叹了口气。
小二卖酒回来,经过王氏所居之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碗碟筷子摔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怒骂:“你这个死老婆子管我这么多做什么,我喝几两酒怎么了?碍着你了?”
王氏被王籽踹在地上,一张脸憋得通红。她哭喊道:“家里都已经没有米下锅了。几个孩子还饿着肚子呢。你就要把仅剩的那一点钱拿去买酒喝,那让我们全家人都陪着你饿死是吗?你就算不为我们这些老的想下想,也应该想一下那些孩子啊。你看见小虎了吗?他瘦了多少……”
王籽不耐烦地坐回去,闷声喝酒。越喝心里越不痛快,而地上的王氏还在那里抽抽噎噎,像个年轻的小媳妇一样。心里更加烦闷了,忍不住开口骂道:“我们家现在这样是谁造成的?都说让你不要去招惹白离,你偏要去算计。你现在看看我们的手!”他伸出手来,露出光秃秃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