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下,我替你细细地寻,但是让我先把你送回去好吗?”白离柔声地说道。
阿弱摇头,“她们……在宫里……”
他说的声音微弱,白离将耳朵贴近阿弱嘴唇,也要仔细听好几遍才能听到阿弱说的究竟是什么。
竟然三里屯这边已经没有人了,白离虽然艰难但还是将阿弱背到了背上,阿弱不知道什么原因剧烈挣扎起来。
白离连忙安慰他,“你别动了,我背不动你的。我知道你关心你阿娘和碧玺的生死,可是你竟然逃出来了,我首先就只负责你的安全生死可以吗?等我们回到符离,我们再去……再去找人帮忙,将她们救出来。”白离背着阿弱没走几步路,就已经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了。而她背上的阿弱,也在不断从她背后往地上滑落。
阿弱终于不再挣扎了。白离往后看去,只见阿弱睁着眼睛,眼睛是枯槁灰木一般的绝望。
白离怕阿弱睡着,又继续絮絮叨叨地说道:“我最近真的有跟着白上人学习。我昨天还看了一首诗,是元稹为亡妻韦丛所作的。他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半缘修道半缘君。我觉得很美,虽然不知道他当时作这首诗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但其实我也是能感受到那一种悲哀的。”
白离一边背着阿弱一边还讲话其实很累,有好几次她甚至喘不过气来去讲话,可是她又怕阿弱睡着,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去跟阿弱说话。
阿弱大抵也明白白离的目的,所以一直强撑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
他低下头,就可以看见白离头发湿哒哒地黏在一起,有几滴薄汗还流进了白离的眼睛里。可是白离腾不出手来去擦。
阿弱咳嗽了几声,意识还是渐渐朦胧了过去。
他又听见白离和他说她对不起卿卿,让她哭了那么久;还有她许久不曾想起严奕了。可是有时候她又会很想很想,想到心口都发疼了。
白离不清楚,这种表现,是不是代表着她要忘记严奕了。
阿弱想说不是的,其实你还是喜欢着他的可是他一张口,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浸染了白离的大半边肩膀。
白离终于走到了系马儿的那棵枯树下。
这里的乌鸦凶猛,一个劲地在啄马儿的眼睛。马儿愤怒得不行,拍打着马尾东走西走想要赶走这些厌烦的乌鸦。
白离从地上拾起几颗石子,瞄准乌鸦头部就狠狠往目标处打去。几只乌鸦应声而落,脑浆都出来了。
白离将阿弱小心翼翼地放到马背上,自己也是一跃,就到了马背上。
她“驾——”了一声,马儿便奔跑起来。
漆黑的小路上黑影不时掠过,有些黑影是树枝投下来的阴影,有些黑影是天上的飞鸟,白离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她怕仇家会追过来。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可是天空颜色却是灰白,了无生气。
白离终于将阿弱带回了自己家里。放好阿弱后她就急急忙忙跑出去请大夫了。
可是她才一出门,她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那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白离的目光也是凶狠残暴的。森寒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白离身影一时僵了起来。
“昨天有人见到你去三里屯了是吗?”为首的那个男子看着白离,又看到她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裳,眼里已经充满了杀意。
白离慢慢举起了手,插科打诨道:“什么三里屯啊,小人不知道啊。”
那些人明显不相信她。
男子将手中画卷抖开,“有见过这个人吗?”那副画像,画的正是阿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