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虽说如此,连之还是不敢把心里的话直接地说出来的,甚至他表面上仍恭敬不止地对严奕道:“是。属下对那里所有的一切都不清楚,这样子冒险行事,最终伤害到的肯定是我们自己人。这次是属下考虑不周。以后关于白离公子的事情,属下都绝口不会再提了。”
严奕叹了口气,看着地上揉做一团的废纸,平静下心里的怒火,摆了摆手,“算了。这件事情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先下去吧。”
连之抱了抱拳,点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严奕撑着额头,只觉得心里愈发烦躁。
刚才连之的话犹在耳边响起,“听说白公子在无人岛那边过得极不好呢。他们将白公子五花大绑,白公子那纤细的手腕都被勒出一道道红痕来。我还听说,那为首的疤哥是个狠角色,从白公子嘴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两米长的鞭子也是真抽,把白公子抽了个皮开肉绽的,看过白公子伤势的人都觉得可怜。白公子也是造孽啊,莫名其妙就入了狼口……”
手上突然一阵痛感传来,严奕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将一个杯子捏碎,杯子的碎片割伤了自己的手掌,此刻更有鲜血不断从掌心处流出,伤口又大,看起来很是吓人。
一直在书房外面徘徊的赤青此刻听到书房内传出来的一声砰,连连之阻拦也不顾了,匆匆就推开书房门进去了。
一进去她就被满地的狼藉吓到了,坐在正中的少年似被惊扰了一般,抬起眸来冷冷看着她,往日虽然也是不想搭理她,可他的声音听起来至少还是温顺有礼的,可他此刻仿佛刚从冰川而来,连声音都没有了温度,只剩下透骨的寒意,“谁让你进来的?”
赤青惊了一惊,在她印象里严奕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如此重的话。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严奕神色不变,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赤青在讲什么。
赤青笑容下掩了一抹悲凉,“认识你那么久,今天第一次是你凶我。为什么?就因为一个男子?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我知,你们之间惺惺相惜我也可以明白,可是玄夷,你不觉得你把白离看得太重太过了吗?”
严奕一拍桌子,手掌上的鲜血流的更为厉害,“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赤青**裸地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些什么。
她明明记得,一开始她见到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她还是家中最受宠的小女儿,父母之爱,兄姐之疼,集于一身。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也不识人身险恶。后来出街游玩,家丁疏忽,她被贼人掳走,眼看差点就要被卖到那烟花之地了,是他宛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救出她后她才发现他的手臂受了伤,可护送她回府的一路上,他连一声都没有吭过,更别说喊疼喊痛了。
他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心毅坚定,却不是她这种深闺小姐所能比的。
而他又长得如此丰神俊朗,任是一个女子,都会动心的吧?
而那夜一别,她有意无意地都在打听他的消息。可打听到有关的,从来都是个谜。
再后来她看见他和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经常成双成对的出入,她还可以看见,严奕只有在面对那个白衣公子时,才会露出一点真心的笑容。
手紧紧攥住,锐利的指甲陷入肉里,可她却察觉不到一点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