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的第三天,李玉出嫁了,从提亲到结亲这个时间段算是仓促的了。李玉是从白府出去的,为此李老又气得不行。
最后几天,李老将府匾换成了李府后,白连华居然不像以往一般直接给他改了,看见了也视若无睹,李老还庆幸白连华是不是妥协了。在迎亲的人来的那一刻,白连华一挥袖给改回“白府”,李老彻底傻眼。
迎亲的是杨于清陪着杨凤,送亲的是阮尔。男方高堂不在,便是李老与太子坐了。
要说李玉的嫁妆,白连华是当真不含糊,还真给她搞了一个十里红妆的大场面,清一水的由红衣粉黛,身姿窈窕的女子抬着,怎么看都不一般。就说那些抬妆的女子都是小仙女,而且为怕抢风头都画的淡妆,便如此哪一个颜值都还是比她高,李玉差点想弃婚逃跑。男方这边有清越王和太子撑腰,为了婚事,王钦直接让人将原本修建的杨府又给扩大了一倍多,将规格也提了上来,让朝官盯着赶工。
如此大场面的婚礼,清越国的人除了当年见王钦娶王后再没见过。仔细一想,当年王后嫁过来还没有今日这位风光,不免让人惊叹,今日这位姑娘的身份看来比公主还要厉害。如此,杨府门前驻足的人更多了,都想看看这场盛大的婚事。
唐棠和大公主轻凤赶过来的时候,专门也将狐延和想凑热闹的狐母带了过来,作为杨凤和李玉的亲戚给安排在了前面,和她们几个姑娘站在一块儿。
“阿棠啊,那上面坐的那个是新娘的阿翁?”
狐母突然扯了扯唐棠的衣袖,眼中含着泪花。唐棠被她这神情给惊着了,瞅了一眼看着婚礼不知在想什么的狐延,又看了看笑得合不拢嘴的李老,不明所以,但还是忙将注意力转移到狐母身上,点头承认:“是啊,不是说今日出嫁的是我的姐妹李玉嘛?因为杨凤的父母不在这里,就让李玉的阿翁坐了。”
“他可是叫李江河?”
唐棠愣住了,她还真不知道李玉的阿翁叫什么,听人喊过几次,但是都没在意。正挠头准备模糊回应一下,一抹红衣闯入她的视线,不同一般的气质吸引了唐棠。唐棠抬头却见原是白连华,今日她难得穿一次红衣,却不见几分妖艳,依旧是她那股清清淡淡的模样。与平日不同的,她的眼中也含着雾气,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仿佛是看见了自己的闺女出嫁。
“白十柏?你竟还未老……”
狐母倒吸一口凉气,眼巴巴地看着白连华,神情中除了落寞更多的是羡慕。
白连华神情一敛,扭过头,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位可以称作老妇人的人,印象中并无此人影子,浅笑道:“你认错人了。”
“认错……”狐母狐疑地仔细瞧了瞧她,满不理解地嘟囔,“哪里会认错,你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她现在应该没你这么年轻。”
“白十柏是我姐姐。”
“哦,姐姐……那真是我老了。”狐母垂下头,退了两步想要离开。余光见狐延看着那对新人神情不对,就连轻凤在跟他说话似乎都没听见,敷衍的都很勉强,似乎明白了什么,挪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有些累,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去罢。”
“是,阿母。”狐延回过神,连忙扶上狐母的胳膊。
“你们要回去了?”轻凤跟上询问。
唐棠也担心上前:“伯母不舒服?用不用我帮你瞧瞧?”
“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成。”
“躲了一辈子还躲呢?狐离离。”
说话间,又是一人拦在他们面前。唐棠惊讶看着不知打哪儿钻过来的阮尔,他今日也是一身喜庆打扮,红色的锦裘格外衬的他好看,这华贵模样他倒像是新郎了。不过更惊讶的是,阮尔竟然认识狐延的阿母。记忆间,他们俩之间相差不是一般的远,看来是老相识了。
“阮公子……”狐母瞪大浊目瞧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也没老?而且怎么不是酸腐读书人的样子了……”
“什么酸腐读书人?腹有诗书气自华,怎得到你们这些人嘴里就这么难听。”阮尔不悦皱眉,转又笑了笑,扯过白连华,“这是白十柏的妹妹白连华。”
“刚刚认识过了……”狐母弱声弱气地回答。
唐棠不由眼前一亮,一直以来都觉得狐母是那种霸气的悍妇,没想到还有这么弱势的一面。搞的唐棠一时之间不知该关注这场婚礼还是该关注狐母这边的神奇发展。
“哦,你们相互介绍过了啊?”
“不是相互,只是她认得了我。”白连华轻飘飘解释,不过她对面前这个凡妇人没多大兴趣,即便她认识自己的姐姐。白十柏在凡间那么多年,认识一些凡人也不奇怪。
阮尔又来了兴致:“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狐离离,按名字来说跟我们还有些缘分。她当年是李江河的未婚妻,被你姐姐给横刀夺爱了。”
顺耳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就连俞回和江白也扭过了头,和唐棠拉成一团悄悄听八卦。轻凤趴到狐延的肩头垫着脚,企图听到第一消息。白连华听罢,愣了愣,双目波澜不惊,点头:“名字确实和你有缘分。”
“也是,确实跟你关系不大。”阮尔没有得到期望中的效果,想了想也就罢了,打发众人道,“今日是阿玉的婚事,不能搞错了重点,狐狸你且等着,等婚礼结束了去找李江河叙叙旧,啊?”
“我……”
“不能走。”
阮尔强势看她,狐母只能妥协,忐忑不安地看着这场婚礼。
直到新人双双入洞房,安排宴席就坐,狐母和李老这才真正的算是见了面。唐棠她们也将李玉一个人在新房的事抛之脑后,不打算去陪她,一个比一个乖地坐在边席上。苦了李玉饿着肚子在新房等着口口声声说会去趁机探望她的那群人。
杨凤挨个敬酒完毕,杨于清陪着去到其他桌,他们才散谈起来。
“恭喜李大哥和白姑娘,连姑娘都盼出嫁了。哪像我,儿子整天连家都不着,别说给我娶个儿媳妇儿了。”狐母笑着打趣儿。
李老瞧了眼狐延,又喜又惊:“原来狐公子是你的儿子。”
“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当初我们可是巴巴等着你儿子提亲,结果你儿子消失了,阿玉差点就想满天下的去找。如果这小子争气点,咱们早见面了。”阮尔忍不住抢话吐槽。
“我去,狐大哥,狐延同志,你喜欢的是李玉啊?”唐棠先忍不住叫出来,“唉哟,我怎么没早点反应过来。”
“那看来杨凤真是好福气。”太子哈哈一笑。
狐母气得打了狐延后脑勺一巴掌:“唉哟,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子,连个媳妇儿都抓不住。”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李姑娘现在和仲达贤弟挺好的,你们就不要提这件事了,免得伤人和气。”狐延硬着头皮说道,端起酒杯子喝了一杯,笑道,“这应是李伯伯的手艺罢,还是那般好喝。”
“说的有理,过去的就过去了。你小子应是该有这个福气,这辈子是要等着本公主的。”轻凤很是不要脸地接过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李玉怎么看也比你这个公主好看太多。”石泪在一旁搭话。
轻凤呲牙道:“都跟你这丫头有什么关系,整天捣乱。”
“皇姐说的对,当初狐公子与皇姐定了亲结果逃跑了,害得皇姐一顿好找。择日不如撞日,不知狐母可看中本宫这皇姐轻凤公主?若是看中了,不若就重新将他们二人的亲事再定一次。”太子时刻不忘大姐的事儿,迫不及待地开始推销自己的大姐,想要促成两人的婚事。
狐母纠结地看了狐延一眼,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太子只问她的意见便可。但狐延明显心思在那位姑娘身上,再者这位公主确实霸强,即便现下极力在装温柔也掩盖不了,她平心而论很难接受这个儿媳妇儿。
“我们家境贫寒,只怕委屈了公主。”
“本公主打小就活的比乞丐还惨。”轻凤认真地卖惨。
“只怕延儿不太愿意。”
“嗯,不愿意。”狐延直截了当,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太子哥哥,你就别做这个媒了,你大姐不是一般人敢娶的,推不出去丢的是咱们皇家的人。”石泪幸灾乐祸,自己吃着东西很是开心。
阮尔看不下去,偏过身,将这么多年憋着的疑问问了出来:“我说公主,你干嘛非要嫁个凡人,我说一般人。你也不是该呆在这儿的人,嫁过去没两天可能就离开人世了,这么执着害得可是狐延。”
“呸呸呸,大喜日子你说什么呢!你是本公主长辈也不能这样咒本公主。”轻凤说罢,撇了撇嘴角,可怜兮兮地盯向狐延,叹气道,“本公主不想把这辈子的事儿带到下辈子去。”
“你只当他是你的情劫,可他的三生石上不是你的名字,你不就害了他?”阮尔耐心指点。
“三生石上没有我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