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在你家?你怎么能让她住在你家?”
搬柴跟在轻凤身后过来的狐延不知第多少遍质问唐棠,唐棠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儿,继续拾掇自己的菜。轻凤好容易抓住机会,悠闲地站在厨房中间,指挥着狐延。
“阿棠,是不是要生火了?”
听到轻凤询问,正在跟狐延说话的唐棠立马回应:“嗯,等下我去烧。”
“怎么能让你一个丫头烧?狐公子不是在这儿么?”
狐延瞥她一眼:“你不是神仙?施个法不就行了?”
“法术也是靠意念的,我怕在施法的时候,一不留神儿把火烧到你们身上。”轻凤不以为意地绕着头发,另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简直是无赖泼妇,大丈夫能屈能伸!”狐延嘀咕着给自己催眠,几步坐到灶台后,认命地开始做事。唐棠瞧着也没办法,只能幸灾乐祸,这回让狐延也体验一回自己的日子。
唐棠也终于知道轻凤为什么轻易地就答应住这儿,毕竟这里有天然的条件,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轻凤竟然如此执着。还真是将纠缠进行到底。不过多方评论,她也不明白狐延怎么就死活不答应,而且绝不松口,要是说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女子,未免也太痴情了。可轻凤不是一直声称他是轻凤命里的情劫么?这样,他俩不才真正应该是一对?
反正唐棠再怎么认为,再怎么揣摩他们俩的心意,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现在她自己的事儿都弄不清楚不说,连出行都被限制了。
“丫头,你去哪儿?”
唐棠的手还没搭上门,就听见轻凤的声音。真的是如同鬼魂一般飘荡在脑后。
“我去城外找李玉。”
“哦~本公主跟你一同去。”
唐棠叹了一声,只能任她一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出门正锁门,又听见轻凤敲对面的门叫狐延。
“狐公子!三、二、一……”
“你又干嘛?”狐延猛然打开门,阴沉着脸,轻凤灿然一笑,“我们要去趟城外,想着身边缺个保护的人。”
狐延质疑看她:“你也需要人保护?”
“需要!”轻凤咬牙切齿开口,上去就将他从门缝儿里扯出来。
唐棠本无心赏两边的东西,轻凤却跟约会似的,带着狐延瞅瞅这个,瞧瞧那个,三十多的人了学着人家小姑娘指着摊子要这要那,狐延毫不客气地以没钱拒绝。
反正也被轻凤拖了脚步,还不如瞧瞧两边的东西,找件合心的送给李玉做新婚礼物。若是以前,唐棠没准还想着让青鸟带着她上山下海寻珍宝,现在,只能从这些市贩手中买了,毕竟劳动人民的手也是很精巧的嘛!
两边的街道一如往常的繁荣,吆喝声不断,东西琳琅满目,不乏精巧者。李玉还是比较喜欢带点历史感的东西,因而她的目光主要放在了古董字画上。自顾自走着,一家丝竹店吸引了她的注意,里面的试音缥缈入耳,不得不说这试音的人也是有些造诣的。看来也吸引了轻凤,她扯着狐延就跑进去。
唐棠真怀疑到底谁是跟班?
甫一进去,唐棠目光环顾,下意识找那个试奏之人。却瞧见了个熟悉的人影,显然是刚刚跟轻凤行过礼,他抬眼又是笑弯成狐狸眉眼。许是轻凤打过招呼自己看就好,店老板站在柜台后面,只笑着迎客,也未做介绍。
“师姐。”
唐棠干笑着回应:“好巧。”
“嗯,这次是真的巧。”许恪笑眼弯弯,“师姐要买乐器?”
唐棠看遍周围,除了老板和他们就是许恪,而他手里正拿着一只玉箫,那看来刚刚就是许恪奏的,不由刮目相看,许恪还有这方面才能。目光却又在店里巡视:“我就看看。”
轻凤打量着各类乐器,余光依旧在唐棠身上,看物品的心思反而没什么了,就怕许恪对唐棠不怀好意。转身却看见货架角落里摆放的陶埙,只一眼再也挪不开,缓步上前,忧心忡忡拿了一只在手里反复把玩。光溜溜的,打磨得很精细,不过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
“陶埙……”
那个老人送她的陶埙让她落在了未来。对她来说陶埙就像是一个警示,况且她一直贴身带了百年,多少也有些了感情,这离了它三十多年,也很是不习惯,找个替代品也是好的。
“你也会吹?”
轻凤回神,竟是狐延在问她。轻凤苦笑摇头:“送我陶埙的那个老爷爷还没来得及叫我如何吹奏便去世了。”
狐延轻轻点头,又转离,却又听见她继续低声道:“年幼时,有次我偷偷下凡,在一个山巅遇见着个孤独老人,他说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他最爱的人。他将我见他时吹奏的刻有凤身的陶埙送给了我。好笑的是,那个凤身跟我的真身本体别无二异。他还告诉我,一旦我遇到了情劫,一定要第一时间杀了他,因为他是个负心之人。”
轻凤的声音多了些沧桑之感,缓缓低沉,倾述着陈年往事,让狐延不自觉地回身看她。她眉目低垂,抬眼看他的时候忽而灿然笑开,却不似平时的嚣张跋扈,带着些许无奈。
“所以,我找到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你。可是义兄说的对,这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既然老爷爷会给我说出那么一番话,那就证明我是逃不过的。我本就是从石缝中跳出来的凤凰,一直向往体验番凡尘情爱,可是天帝义父多加阻挠,生怕我贪恋凡间不回去了。这次是劫我也认了,如果就是你不断拒绝,让我求不得,那其实也不是很难渡。”
“你又何苦?”
轻凤挑了挑眉,眼中的氤氲散去,笑道:“本公主这一辈子都顺风顺水,还从未真正吃过苦。本公主倒要看看,这苦有多难吃。”
狐延沉默许久不言,轻凤拿着陶埙往柜台走去:“老板,这陶埙上我想再刻一只凤凰。”
“好的,没问题,只是需要另加钱。”
“那没关系。”
老板笑嘻嘻答应:“不知公主可有什么要求?”
“嗯……要展翅高飞,是天下最美的凤凰!”
狐延噗嗤笑出声,刚刚她还说陶埙上的凤凰很像她的本体,现在又这么说,未免自恋成分居多。扭头见唐棠和许恪在一排古琴前,唐棠看中了一把,许恪正在帮她试音。其实,在他看来,许恪也是极好的人,不像白玄那样高在几重天外,此番一去不返,她若能看上许恪也是美事一桩。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弹古琴了?”唐棠再次惊讶于他的才华。
许恪笑道:“闲来无事学的,不过学了些寥寥。”
“嗯,确实弹得有些蹩脚。”
唐棠认真地点了点头。白玄的古琴弹得是一流的,会点古琴好像是他们这种清高之人标配。每次听白玄弹奏,那感觉比自己亲身游历山河还要美妙,置身其中不愿出来。听过高手之音,许恪的确实有些不入耳,却也还行,主要是他们的风格不同。
“琴身乃是上等的梧桐木,配饰上等和玉,琴轸也是上等蓝玉,上乘蚕丝所成琴丝,且技艺精巧,音正韵足,是把好琴。”
恍然发现又想到了白玄,立马收神,清了清嗓子,指着许恪手下的古琴道:“是把好琴就行。老板,我要这个了,多少钱?”
“八百两黄金。”
老板说的云淡风轻,唐棠却是因这昂贵价格愣住了,应了声道:“你且替我装好,明日我来拿。”
“好嘞。公主的请七日后来取。”
轻凤点头应下。出了门,轻凤见许恪有意继续跟着,立马顿下了脚步。这她得拦着点,不管怎么说,唐棠都是鱼里的转世,未来没准儿会成为她的义嫂。她误把唐棠带了回来,还得想办法全须胡地带回去,哪能让被别的人将她拐走了?以前她是相信有白玄亲自看着没问题,现在白玄不在她得看紧咯。
“许公子没事儿干?我们要出城了。”
“臣却是闲来无事。”
狐延却认为此时是撮合他和唐棠最好的时候,见轻凤要将他赶走,忙出声道:“没事儿正好,跟我们一块儿出城。一会儿我也不进白府,你我正好做个伴在外面转转。”
勾搭唐棠这个义嫂她都不行,怎么可能让他勾搭自己的男人?狐延竟还自己往上凑,轻凤气鼓鼓将他拉到身后,将他们二人的距离拉大:“谁说你不进去?不过白姑姑确实不喜欢生人,许公子还是别跟去了。”
“对,你要是没事儿就去帮帮杨凤做筹划呗,我要去见李玉,你跟着确实是不方便。”唐棠不想听他们继续争下去,只得出口劝说,“今日帮忙挑琴的事也多谢你了。”
“师姐哪里话,这是师弟应该的。既然师姐这样说,那师弟这便告辞了。顺便去学学这办亲事该怎么办。”许恪笑眯眯看唐棠,转身朝轻凤行了一礼,“大公主,臣告辞。”
“嗯。”轻凤端着架子从鼻孔里发出声音,见他远离,这才担心提醒唐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古姻亲将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你这丫头都知道吧?”
唐棠无语地咧了咧嘴:“没想到公主知道的还挺多。”
“所以,你的亲事得由义兄做主,他不在便由本公主做主。作为大家闺秀,不要随便被男人勾搭。”
唐棠都不想说她的随便事迹,翻了个白眼大步先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