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青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程十九就程十九吧，也比那个什么程八好的多。”
听到这样的话，赵令仪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是你听话，既然你认同了这个称呼，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府上的一员，府里从来不养闲人，你既然留下来了就必须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赵令仪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一个月该多少薪水，我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
青年，此时应该称作程十九了，他端正了态度，正色道:“那什么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呢？”
赵令仪皱了皱眉，询问道:“你先说会做些什么？”
“我自然是什么都会的。”
程十九一双桃花眼弯起，眸子里宛如星河流转:“不过我最拿的出手的就是我的厨艺了，可不是我吹嘘，你要是吃了我的菜，保管你不会再想尝别人做的东西了。”
赵令仪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想到了记忆中程伯庸那糟糕透顶的厨艺，不说那黑糊的看不出来食材的菜品，单单是做饭时把厨房捅出个窟窿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破坏力，就让她心惊胆战。
“不，不用了，厨房这块你就别想了。”赵令仪摇头拒绝。
“你可是想起来了什么人？”程十九自然看到了赵令仪神色的变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程伯庸？既然你觉得我和他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又为何要把他所有的特点套用在我的身上？”
赵令仪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是这个样子。
明明程伯庸已经死了，明明自己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记忆中的他，可是为什么还是下意识地会把两个人做比较？难道是自己还在痴心妄想，心存执念吗？
程伯庸看到赵令仪陷入了沉默，想起来素日里她对自己程伯庸这个身份的抵触，决定乘胜追击，重新让她接受自己“程伯庸”的身份，哪怕一点点都是好的。
“我说我是程伯庸，你总是不肯相信，那我今天就拿出来证据。”
程十九那双墨一般的眸子紧紧盯住赵令仪:“我知道你不爱吃太偏甜的食物，知道你最喜欢翻看黄雀报恩的话本，知道你看书的时候最喜欢一手托腮，因为你说过你觉得这样做会让你不是那么累。”
程十九看赵令仪依旧沉默，似乎并没有自己说出的这些秘密而动容，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是不肯相信吗？你知道的，我所说这些东西，就只有程伯庸知道，只有程伯庸。”
赵令仪终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可是脸上却不见半分慌乱之色，更没有被人说中内心的不解，她淡然一笑:“我查过资料了。”
程十九听到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愣了愣，还不等他问出口，就听到赵令仪自顾自地说道:“我查过古书，你上次在天坑里给我的那部无字天书，有洞察人心的玄妙作用，可是它之前却是在你手里。”
赵令仪那双清冷的双眸盯着程十九，没有半分涟漪:“所以你想要得到程伯庸的所有信息，也并非什么难事，不是吗？”
她说完这些，眼眸转向一侧，再不看程十九一眼，只是淡淡地接着说道:“想要伪装成一个人，皮相只是最低级的，只有把那个人的过去还有刻在骨子里的性格完全复制，那才是最完美的伪装，说不定都可以把自己骗过去。你说自己是程伯庸，时间久了，说不定你当真就觉得自己就是程伯庸本人了，忘记了自己是个赝品的事情。”
程十九听到了赵令仪这番“合情合理，丝丝入扣”的分析推理不由得无奈扶额:“你这个是职业病吧？把什么事情都当做案件来处理，就连我们这种久别重逢的温馨场面，你都能分析成真假替身，这也未免太过于夸张了。”
赵令仪挑眉:“这番话，就当做是你在夸奖我了，我收下了。”
程十九的眼角忍不住地抽搐，他现在深深地觉得刑部的人大概都是天赋异禀，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可是赵令仪却没有心思管眼前的人是怎么想的，她思来想去，敲定了程十九的指职责:“你以后就负责巡夜。”
程十九一听这个任务，眸子里的光微微一荡，立刻答应:“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赵令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对于我而言，最危险的存在就是你。”说罢不再管程十九是如何的郁闷，直接转身离去了。
夜半时分，房门虚掩，却有一个人偷偷趁着夜色摸了进来。
赵令仪睡觉一向警觉，此时不带贼人出手便朝他的面门攻去，来人一愣，慌忙应对，却是已经落了下风。
“你是谁？”赵令仪冷冷的问道。
她原本以为偷偷摸摸进她房间的人会是程十九那个登徒子，所以一直都手下留情，想着给他一个教训就好了。可是没有想到刚才和来人过了几招扯下了他的面具，竟然是一个面目阴冷，目光淬毒的中年男子。
来人看到自己被拆穿，进攻更加猛烈，趁赵令仪撞在桌角上，便把手中的长刀架在了她白嫩的脖子上:“说！无字天书藏在了哪里！”
赵令仪却并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是不慌不忙的质问:“是谁派你来的？”
男子把手中的长刀往赵令仪的脖子上紧了紧:“少废话，赶紧告诉我无字天书在哪里！否则我这把刀可是要见血了！”
赵令仪听到他的逼问，知道自己在他的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便冷哼一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不等黑衣人回话便一个扫腿过去，将人打趴下，而后夺过他手中的长刀，把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吵醒我睡觉，我现在的心情可不算很好，现在该我问你了，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黑衣人没有想到这个赵令仪会如此难缠，他一边假意应对，一边趁赵令仪不注意吹响了暗哨，请求同伴支援。
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把赵令仪团团围了起来。
程十九此时也听到了动静，连忙出门想要去保护赵令仪，可是刚走到赵令仪房门前，便看到数十个黑衣人齐刷刷地从屋子里飞出来，在院子里摔得头破血流。
程十九还没有从这样的场面里回过神，就看到赵令仪从那个已经破了的房子里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淡然地理了理衣袖:“就这样的人也敢派过来拿我的东西，真是不知道你们家主子是有多蠢。”
横七竖八躺在那里的黑衣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又吐了几口老血，所以他们这群人不仅被吊打，而且还被人看不上了？
此时府中的下人已经过来把这些黑衣人捆了个结结实实，这群人都受了重伤，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无法反抗。
程十九想起来自己刚才急匆匆地想要去救赵令仪就觉得好笑，想来自己想要英雄救美怕是不成了，眼前的姑娘哪里有半分弱女子的样子！
赵令仪没有理会程十九那副出神的模样，她信步走到院中，刚想询问这些人他们的幕后主手是谁，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那些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不好！”赵令仪心中腾升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她快步上前想要阻止，可是那些黑衣人已经咬破了事先藏在牙槽里的毒囊，倒在地上吐血而亡了。
程十九见状连忙上前查看，却被赵令仪伸手拦下了:“不用看了，他们这群人都是死士，早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是不会透露主人的身份的。”
“看着这群想要害你的人毒发身亡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还真的是憋屈。”程十九自嘲一笑。
赵令仪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不要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了，他们的毒是一早就藏好的，只要任务失败就会自杀身亡，防不胜防。”
程十九成功的被噎到了。
……
夜袭赵府的黑衣人全部服毒身亡，这让赵令仪追查幕后主使的线索彻底断了。
次日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赵府的小院里，地上的血迹已经被下人清洗干净了，没有一丝污垢，黑衣人的尸体也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先让仵作来验尸？”程十九看到赵令仪一个一个地翻看着那些黑衣人的尸首，不禁皱了皱眉头。
赵令仪没有理会他，依旧仔细地看着每个人身上的血迹、衣服和配饰，希望能够找出蛛丝马迹。
程十九有些无奈，他知道办案时的赵令仪会变得异常认真，可是既然是死士，连姓名都不要，都要维护主子，他们又怎么会在身上带着明显的标识？
“你别费神了，找不到什么东西的，不然世家贵族怎么会愿意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去培养死士啊！”程十九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赵令仪，她这副固执到底的样子，还真是让他有些不是滋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