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仪虚扶一把,不再客套,赶紧问了老板关于春时雪的问题。老板却说,这酒叫春雪是偶然得来的名字,而他并不知道什么春时雪。
赵令仪和江泽心失望极了,这下线索又断了。
正在二人觉得这一天的调查要无疾而终,准备往另一条街去的时候,赵令仪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到酒馆,再一次对老板问道:“老板,你说这酒的名字是你偶然的来的,那可否告知这酒和酒名的来历?”
江泽心在一旁不客气的给赵令仪泼冷水:“你傻不傻?这酒一天只卖二十坛,如此炙手可热的,必然是秘方,你当能随便告诉你啊?”
赵令仪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对老板表达了歉意。
老板却笑了,看着赵令仪两人,挥了挥手道:“不碍事的,这酒的方子不打紧,只是酿造下的功夫久,方才好喝的。这方子原也不是我的,问一问也没什么。”
江泽心眼看有戏,赶紧又一次厚着脸皮解释了春时雪对两人的重要性,求老板能告知方子的来历。老板听了以后,也正色道,“方子来历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不能告诉别人。”
两人再三保证以后,老板终于吐露了方子的来历。老板没有说谎,这方子的确不是他的,而是临街一个绸缎铺的老板娘送他的,而这酒的名儿也是老板娘亲自取的。却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老板娘有一个女儿,正巧是春日里生的,小名儿取叫雪儿,于是老板娘就给这酒取名叫春雪,不过是为了做纪念罢了。
赵令仪和江泽心一听,眸子里都燃起了几分希望。
于是两人细细的问了绸缎铺的位置,按着酒馆老板说的,两人找到了这家绸缎铺。一进门老板娘就迎了上来:“欢迎,二位客官是挑缎子啊?还是做衣裳啊?”
江泽心先向老板娘闲聊了两句,就迫不及待的问到关于春时雪的问题,“老板娘,你可知道什么是春时雪吗?”
两个人期待的看着老板娘,没想到她眉头微蹙,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客官这可是为难我了,什么是春时雪啊?是种缎子的名儿吗?还是个人?若是人,我倒是有个女儿,春日里生的唤做雪儿,你们可是找她?”
两人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看来这老板娘也不知道春时雪,赵令仪不免有些懊恼,看来线索有可能就要断在这里了。
看着两人垂头丧气,老板娘端详了两人一阵儿,大约觉得两人是读书人,便对赵令仪道:“这位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们可愿帮忙一二?”
赵令仪虽说为了迷题的事情而烦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老板娘不必如此客气,若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做到的定然会做的。”
老板娘听了很高兴,扬了扬眉毛:“那我便不客气了,是这样的,我女儿,方才说过的,唤做雪儿的那个。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了,我想在生日宴上用一副对联来装饰,但我大字不识得几个,姑娘一看便是多福之人,还请帮我想副对联,也好让雪儿这丫头沾沾你们读书人的福气。”
赵令仪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是一副对联罢了,含笑点点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老板娘对对联可有什么要求?”
老板娘想了想,道:“我女儿是春日里生的,又唤做雪儿,既是她的生日宴,我想这个对联里若是能带春,带雪字是最好不过了。”
赵令仪欣然点头,又看到这满屋的绸缎似雪,略作思索便开口道,“老板娘,我想了一对,说出来你且看看合不合意。迎春迎喜迎富贵,送雪送月送寒冬。”
老板娘听了在口中念叨了几遍以后,眼睛都亮了:“不然怎么说姑娘是读书人呢,就是不一样。这幅对联既有春又有雪,读来也顺口。多谢姑娘了。我这里有一份谢礼,还请姑娘收下。”
她朝着赵令仪拱了拱手,转身从放绸缎的柜子里取了一套衣裙出来。
江泽心一看那套衣裙,就对赵令仪吹了声口哨。
赵令仪一眼扫过去,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衣裙是绿色的蜀锦,针脚细密圆滑,宛如天衣无缝。衣袖处用银线细细的织了云纹,层层挑染,垂下来的璎珞珠子一晃一晃,闪着细碎迷蒙的珠光。
不过是一副对子,哪里需要这样厚重的谢礼?
赵令仪正准备要推辞,老板娘却凑近赵令仪的面前,眨眨眼,对赵令仪道:“姑娘先不要急着推辞,你可知这套衣裙的名字?”
赵令仪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那套衣裳。
老板娘见状爽朗一笑,才不慌不忙的道:“这套衣裙,就叫做春时雪。”
赵令仪和江泽心一时之间有些诧异,互相看了一眼。
赵令仪眸子里的光微微一荡,宛如春水潋滟,追问道:“请问老板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把衣裙交给江泽心,回头跟赵令仪解释道,“前两日,有个人来了我这店里,给了我图样,让我选最好的蜀锦和银线,连夜赶工做了这套衣裙,连颜色和花样都是客人自己订的。但是做好以后,他却没有取走,而是把这套衣裙命名为春时雪,并且吩咐我交给第一个能做出对联的人来。”
赵令仪立刻就想到那个送谜题的神秘人,她赶忙追问老板娘,“老板娘,你可看清那人的样貌了?他现在何处?”
老板娘却摇摇头,“不知道,他每次都自己来的,而且来的时候头上都罩了纱笠看不清样貌,但听声音像是个年轻人。”
赵令仪又不死心的追问了是否还有别的话,有没有提及关于第二个谜题,但是老板娘都一问三不知,赵令仪看老板娘也不像知道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拿着那套春时雪离开了绸缎铺。
回家的一路上,赵令仪都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春时雪不过是一套衣裙,和第二个谜题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赵令仪一路走,一路自言自语:“这第一个谜题倒是解了,可是完全没有下文,第二个谜题连谜面都不知道,如何解呢?”
江泽心抱着衣裙,看着赵令仪这幅模样,不禁打趣道:“大约这个神秘人也喜欢看漂亮女子穿漂亮衣服吧,你不若把这衣服换上,然后日日站在绸缎铺前面,看看能不能引这神秘人现身。”
赵令仪看江泽心这不着四六的样就来气,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醉卧美人膝,不知岁月长?”
江泽心不甘示弱的反驳道:“那我也是卧美人的膝头,若换作是你,我也是断断不肯现身的!”
赵令仪只觉得他幼稚,抽了抽嘴角不再理他。江泽心倒是来劲了,一张嘴更加喋喋不休起来。
赵令仪微微皱眉,嫌他聒噪,突然闪身,一个手刀向江泽心砍去,江泽心一弯腰闪过了赵令仪的手,却没注意到前面的树,一不小心撞了上去,手里拿的衣裙也散落在地。
赵令仪怕丢失什么东西,就更不知道第二个谜题了,赶紧上去捡,这时候江泽心却发现这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里,掉出了一张纸条。
江泽心眼疾手快的捡起来,惊呼道:“你看,这是什么?”
赵令仪听得江泽心的声音,赶忙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纸条上面用工整的柳体写着十个大字,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亥。
两人都齐齐愣了一下,赵令仪陷入沉思,江泽心则直接摆出了一副苦瓜脸,无比纠结的道:“这每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这是十二地支。”赵令仪淡淡开口,她蹙眉将那张纸条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并没有从材质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得回归到迷题本身,跟江泽心分析着:“一般用来对应十二生肖,或是十二个时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亥分别对应着生肖里的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猪。奇怪,字条上缺了酉,戌两个字,也就是鸡和犬。”
江泽心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就是说那个神秘人并没有什么文化喽,想故作高深弄个十二生肖让人猜,结果还漏了两个?”
“不,他是故意的。”赵令仪马上否认道,认真的看了看那张纸条,“我想这漏掉的两个字就是迷题的关键。”
“听你的意思,所谓的关键……就是鸡和犬?”江泽心愣了愣,紧接着忍不住笑起来,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又咳嗽了一阵,才脸红扑扑的道,“你不会告诉我,那人想让我们找一只鸡和一条狗吧?”
赵令仪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唔,也许真像你说的这样。”
江泽心卡了壳,简直脸都要绿了,憋了半天才道:“别了吧,咱们两个青年才俊,国之栋梁,一手提鸡一手牵狗的多难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