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数个人的雕像,出现在大殿上,排排而立,或笑或哭,或跪或仰,每个人的姿态都截然不同,如果说相同的话,就只有那双眼睛,充满了慈祥的味道。
不断的往里走去,不断的看着,然后最终看见了,自己。
没错,那就是自己,穿着着童生的服饰,面带微笑,双眸之中,有些说不出来的让人安宁的力量。
赵令仪有些茫然,既是来拜圣人,又怎么会拜自己?
那雕像上面浮现着橙色的雾状才气,就像是少女散落开来的头发,而且只有一根,非常纤细。
才气如丝,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如秀才那般,像针一般。
这般想着,天地之间突然一黑,只觉得脑中旋转,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已经回到了拜圣人的地方。
“真是开了眼了,这一界,竟然有两个开拓文宫的人。”
王尧饶有兴致地说着,显然也是说出了所有人的想法。
不少人都在用羡慕的目光盯着那两人,也就只有这两人。其余的人接受到了这运气之后,也不过是渐渐的形成,哪里就像赵令仪那般迅速,直接就开拓出来了。
这商玉瓒是出了名的神童,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并不意外,但是,赵令仪可是切切实实跑出来的黑马,谁都没有想过,竟然会出现这么一号人物,将所有人都压了下去。
能在文宫之中呆着的时间越长越好,赵令仪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结束了,包括商玉赞。
“拜圣结束,我们离开吧。”监考官说了一句,便率领众人出去。
众人在离开之后,院士忍不住将赵令仪给叫住了,如果不是程世子在其中捣乱,此人现在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弟子,可是既然程世子开了口,那么许多的心思就只能收起来。强忍着西财的心思,关怀的问:“不知你近来有何打算?”
赵令仪行了一个学生礼,笑眯眯地说:“学生准备去星空书院读书,不过星空书院入学的日子,是在一个月之后,如此方便那些家里较远的学生,前来赶路。因星空书院就在京都之中,故而学生不用着急,便先一边复习,一面教导一下族里的子弟读书。”
将事情说的如此细致,显然便是尊重,院士很满意,缕了缕自己的胡须,缓缓地说:“你是一个明白人,既然想得如此周到,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赵令仪看的出来院士颇为喜欢自己,干脆借着杆子往上爬,有些慎重的说:“不知院士方不方便,学生心中有一件事情,想要相求一番。”
院士依然喜爱着孩子,当然不会推辞,笑眯眯地说:“你只管问就是了。”
虽然知道会同意,但是听见这么说还是非常高兴,赵令仪一拱手,恭恭敬敬地说:“学生对于自己的才学,略知一二,便想借着气势正好,明年再考一次秀才,但是我从未考过经义,心中难免慌乱,所以想要去书院之前,向您请教一二,若能得到一点指点,必然受用终生。”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尤其是被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恭维,院士自然是按捏着胡须,脸都笑出褶来了,但是却没有一口答应,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所欣赏的孩子。
出身虽然不算高,但也不低,算得上是官宦之后,能够第一次考试就考出如此成绩,能做到不卑不亢,当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圣道之路,那就是在逆天改命,扭转自己的命运,这里一路上,当然是有艰难险阻的,你不与人争,便是岁月与你争。你既然想要渡过那条长河,我这把老骨头做了那引渡之人又如何?只愿好风凭借力,送你上云霄。若是其他人都懂,那可就好了。”院士倒是有些遗憾,看了看往外走的童生,所谓教书育人,虽然不会主动的去教导谁,但是如果有人来请教,也不会推辞,无论是拍马屁,还是坦荡荡的询问,都无妨,只要有求学问路之心。
其实赵令仪也是颇为疑惑的,那些人怎么不过来问一问。能成为院士的,通通都是进士。
这件事分为两种,要么是进士出身,要么就是同进士。这同进士,就是不同于进士,进一步颇为尴尬,退一步又舍不得,可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好歹也到了进士这个层次,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若是不愿意在朝中,便也可回来教书,再不然便上战场。
院士便是前者,当初得了一个同进士的出身,就成了心魔,这些年都未曾再进一步,索性便回来教书育人,一见到像赵令仪这般有天赋的孩子,便喜爱得不得了,想要帮衬一把。然而即便是没有天赋的孩子,想要问一问也都会不吝赐教,这便是将自己的心魔,变成了好。
这般想着,赵令仪又转念一想,到底不是所有人都如自己一般重生了。自己前世虽然死得凄惨,但好歹也是个贵妃,陪伴在陛下,即便是身无长处,但也受人尊敬。
而那些人便不一样了,骨子里的尊卑观念太过于强烈,对于院士充满了敬畏,自然不敢过来询问一样。
赵令仪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于是便在商议之下,每日的晚饭之后,院士亲自授课,传道授业。
这般商定之后,便回了家,因为心中怀着心事,便干脆也不乘坐马车,只是自己走了回去。
自己一旦爬得越高,公孙夫人看自己的目光,就越会怀着恨意,那个女人不讲道理,只是一味的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儿子。
如今的公孙家,还能屹立住,少不了会找自己的麻烦,这麻烦有高有低,若是对方拼尽一切于死网破,自己还是没有招架之力。
纵然心比天高,如今也不过是命比纸薄。
赵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想着刚才公孙云旗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阴森森的恐怖,越发觉得,接下来的路只怕少不了有人给自己,放一些刀子,只盼着自己走得血肉模糊,他们才会高兴。
赵志隼不足以相信,一旦自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对方是第一个将自己抛弃,顺便在踩两脚的人。
况且自己还得罪了商玉瓒,也是自己在文宫当中停留的时间,比对方要长,外人指不定的要怎么风言风语的传,即便是商玉瓒不在意这件事情,被别人说多了,心里也不舒服。
总而言之,这条路走起来好像注定了就是四面树敌的。
而在走上这条路也是有一定的好处,这一路上有不少人瞧见了,个个都用羡慕而又敬畏的眼光看着。有了这身份,果然要不同寻常了些。
赵令仪能感受得到,所以心中便越发的开心,这是第一次凭借自己,叫别人尊敬,而并非借用别人的力量,这种靠着自己,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也就越发坚定了,自己走这条道路的决心。
在路边摊上买了一个精巧的饰品之后,人变回去了,这东西毫无疑问便是给飞燕买的,飞燕比起自己来还要大上两岁,早就是最好的年纪,可惜自己之前没有说话的余地,以至于将这丫头耽搁了下来。
年纪也不小了,也很爱美,用了这东西肯定会喜欢。
赵令仪这般的想着,回去了之后,便将这发饰递了过去,飞燕十分的喜欢,却也忍不住说:“小姐,这些东西都不便宜,您的发饰什么的都不够戴,奴婢就不用这些了。”
“父亲之前说了,只要我肯过去学堂教书,每个月给我一百两银子。”
赵令仪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午饭,坐下便开始吃东西,别说,今天的饭菜倒是格外的好,两个荤的,四个素的,还有一碗鸡汤。
她捏着筷子,忍不住戳了戳自己碗中的白米饭,心道,公孙夫人会不会忍不住在自己的饭里下毒?
公孙夫人显然不会给自己这么好的待遇,肯定是赵志隼吩咐的。在这人眼中,自己现在得到的什么好处,都应该是她儿子的,这分给自己,只怕要心如刀割了。
飞燕在那边怔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都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喜悦之色,像是不确定一般,重复的问了一遍:“当真是一百两?”
赵令仪作为府内庶出小姐,一个月的月钱,只有四两银子。便是那位嫡出的哥哥生前,也不过是十两银子。
这开口就给一百两,可谓是闻所未闻,也难怪飞燕这么高兴。
赵令仪见她这般开心,忍不住笑了笑,打趣着问道:“这些日子应该没少有人过来给我送礼金,你肯定是收钱,收到手软了,怎么还这么开心?”
“小姐还说呢,这好多人都送来了东西,奴婢都不敢收。”飞燕就站在那,帮弄着手指说着谁谁谁送来了礼金,还有哪个哪个送来了请帖,想邀请着去参加一下晚宴。
赵令仪一边吃着东西,一面听着对方说,等着吃完了之后洗了洗手,便开始简单的回答了一下那些邀请自己的人,自然是开头便感激不尽,然后说明自己拒绝的理由,在最后表达自己的歉意,并且希望有机会,再相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