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极是,这婆子的确应当审问后才能定罪,况且还是夫人的人,极应当由夫人审问。”沈倾云笑了,听着象是服软了。
但下一刻,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继续道,“夫人的人有事,就得好好审审,还得由夫人处置,那么我的人有事,为什么二话不说,不容她有半上点审辩的机会,直接由夫人身边这个婆子处理了,这又是何道理?”
这话一说,太夫人顿时不喜了,原本她以为是沈倾云变了性子,在惹事,没想到居然是区氏的人。
区氏之前还在跟她说她现在处处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沈倾云的人,说她现在看到沈倾云的人都不敢马上处置,必然得先问过沈倾云,还要陪着小心,生怕一个不好惹到三姑娘不开心……
这些话原本是区氏为了李婆子的事情,先在太夫人这里叠了小话的,太夫人当时听得有理,而今听沈倾云这么一说,太夫人顿时就觉得区氏方才方过其实了。
一听这话,再看太夫人的脸色,区氏知道自己之前可能弄巧成拙了,
连忙道:“三姑娘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李婆子是处置了三姑娘身边的谁了吗?如果真的如此,必然会重责。”
云嬷嬷就算以前是怡然阁的人,现在却不是,只要抓住这一点,沈倾云就算说出朵花来都没用。
“云嬷嬷,夫人不会不认识吧?”沈倾云问道。
“三姑娘莫不是糊涂了,一个庄子里的婆子,就算以前是三姑娘的人,现在却还不是。”区氏抓住这一点不放,“母亲,这婆子原本我想把她带回来,重审当初的事情,若是真的冤枉了,必然也得还她一个公道,没想到这个婆子居然不在庄子里,跑了,是个逃奴。”
下人逃走,在于主家来说,那可是丢人丢面子的事情,会让人觉得主家是不是过于的苛待,以致于连个下人都留不住。
逃走的奴才被抓住,打死发卖都可以,谁府里也不会留下一个逃奴。
听区氏这么一说,太夫人落在云嬷嬷身上的目光已经有几分不善。
“祖母,云嬷嬷没逃走,她只是帮我去办了一件事情,怡然阁里现在没剩下几个人,人手不够,云嬷嬷又在府外,比较方便。”沈倾云不慌不忙的道,“云嬷嬷不是逃奴,她是我的人,去做什么,我吩咐了就是,应当不必再去请示母亲的吧?”
“云嬷嬷现在是庄子处的人,出行应当跟庄子处的管事说一声,若是没有任何话就不见了,就是一个逃奴。”区氏一口咬死。
“夫人怕是忘记了,云嬷嬷虽然去了庄子,但她的份例其实还在怡然阁,当初因为事情解说不清楚,赵嬷嬷和绿夏两人都说是云嬷嬷苛待我,我当时虽然说不清楚,但又不舍得云嬷嬷走,拉着云嬷嬷不让她走,无奈夫人匆匆的把人带走。因为走的急,当时并没有把云嬷嬷的名字从怡然阁上划走。”
就象丹书虽然做着一等丫环的活,但其实在册子上还是一个二等丫环,拿的是二等丫环的月钱一样,云嬷嬷身上也有类似的问题。
这事说起来和沈倾云有着直接的关系。
云嬷嬷向太夫人禀报绿夏拉伤沈倾云,绿夏和赵嬷嬷反咬云嬷嬷一口,沈倾云那时候虽然说不清楚,但却紧紧的抱住云嬷嬷,大颗大颗的流眼泪,一边说“不”,不让云嬷嬷走。
区氏让人硬拖着把云嬷嬷带走,之后沈倾云暴发了,流着眼泪撞翻桌子要去追人。
太夫人也怕沈倾云出事,一边安抚,一边让区氏赶紧把人带走。
至于册子上的事情,等过段时间再说。
这事过去了,区氏也没在意,只后来吩咐过赵嬷嬷一句,赵嬷嬷说她会去办,但实际上这事根本就没办。
其实是阳奉阴违了。
为了这事,赵嬷嬷还特意的把一个管这事的婆子带到沈倾云面前,问沈倾云云嬷嬷要不要留下。
说了好几遍,沈倾云才听到她说的话,说了“留”。
借着沈倾云的话,赵嬷嬷狐假虎威,给云嬷嬷留了一个管事婆子的位置,这种事情在区氏处是小事,把云嬷嬷带走后一段时间,区氏都让身边的人不要去惹沈倾云,生怕她象那一日一般发狂哭喊。
管这事的婆子自然也不敢拿这事去恼区氏。
于是赵嬷嬷就独得了二份月钱,两份都是管事婆事的月钱,这事过去的久了,除了沈倾云和赵嬷嬷,几乎没人注意到。
如今却是一个让区氏哑口无言的理由……
“丹书,把我们院子里的册子拿出来。”沈倾云吩咐道。
原本这册子在赵嬷嬷处的,赵嬷嬷被赶出去之后,丹书就接过了这册子,现在就在她袖口中,怡然阁除了她这个二等丫环,其他留下的就两个粗使的小丫环和婆子,这册子现在就归她管着。
丹书早有准备,取出册子递上。
沈倾云从丹书手中接过册子,呈到太夫人面前:“祖母,云嬷嬷一直是孙女的管事婆子,这册子上从来没有更改过。”
刘嬷嬷接过册子,在太夫人面前展开,太夫人一看上面云嬷嬷的名字,心口喷喷的气。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云嬷嬷的名字居然还在,而且还在赵嬷嬷的头上,代表怡然阁依然是她在管着的。
“区氏,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把册子往区氏面前一扔,问道。
区氏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有证据,接过册子一看,差点气炸了肺,抖着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夫人……云嬷嬷是不是我怡然阁的人?我吩咐她做事需不需要跟其他的下人说一声?还是说夫人觉得我怡然阁的人出行,都得向夫人报备,我的一言一行,都得让夫人首肯,才不会有莫须名的罪名落到我们主仆的身上?”
沈倾云问道。
这话的意味太深,联系的还是之前的事情,区氏承受不住,含泪看向太夫人,“母亲……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夫人不知道这事,月钱不都是夫人发的?”沈倾云诧异的问道。
管着忠安侯府的一切的区氏,居然说不清楚此事,再想到怡然阁里婆子不是婆子,丫环不是丫环的样子,太夫人看向区氏的目光冷了下来,纵然是她表侄女,也是她的儿媳妇,太夫人也不会允许这个媳妇把府内弄的一团糟。
“母亲,儿媳……”区氏还想解释,太夫人已经挥了挥手,指着李婆子不耐的道,“把这个婆子打下去重责二十。”
“母亲!我……”区氏脸色暴红,看样子似乎还要辩解。
之前沈倾云处置下人是她措手不及,这一次在她有准备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吃了瘪,这令她羞愤不已,今日原本要借着云嬷嬷的事情,告沈倾云一状,最后却落到自身上,这以后还让她怎么管束府里的下人。
她不服,脚下一动,上前两步,还想说话。
太夫人眯了眯眼睛,看着区氏越发不耐起来,出了这样的事情,区氏到现在居然还不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