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不禁有些感慨起来了,这身边之人,哪怕是身边王妃,妻妾,也都是和这纷繁的长安城中一切纠缠不清,为名为利,对着他只会曲意讨好,背后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还有这仿佛始终理不完的国事,与宦官田令孜的勾心斗角,七王爷实在觉得厌倦透了。
只有在吴娃儿这里,这个清清亮亮的女子,才会和他说些真正的家常话,时他使些小性子,她才和这长安城中所有一切没什么纠葛,说的都是些真话实办。要不然天下美女尽有,他怎么会就舍不得这么个吴娃儿?
此刻在这王府之内的小楼当中,一片春意融融。七王爷就穿了一身中单长衫,露出来了黑色的长发,也未曾戴帽。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吴娃儿在妆台前梳着头。
吴娃儿似乎是才沐浴过,白腻的肌肤泛着晕红,脸颊也是红扑扑的,还浅浅的浸了一层香汗。秀半湿半干,正用象牙梳子通着,看来是等头发干了。
七王爷李杰倒也不怎么急色,只是看着这一副美人出浴图,就仿佛是将这几天的烦心事都完全抛在了脑后,静静的享受着这一阵难得的两人独处时光。
吴娃儿偶尔侧白他一眼,七王爷都微微而笑,就是不将目光移开。眼前女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让人望而忘倦。跟她在一起,唯一的感觉是平安喜乐。
在这天下,虽然有无数人讨好,王爷府之上,门可罗雀,熙熙攘攘,但是总带着这样那样的目的。
七王爷也经常因为诸多的俗事缠身,少不得是要冷落了佳人,吴娃儿却不抱怨,不向七王爷讨要任何东西,也不利用自己身份为其他人说一句进言。
这一切都让七王爷感觉,哪怕他不是七王爷,只是一个落拓生,凭着他的文采字画,也可以得到吴娃儿的倾心对待。这种感觉,才是最为真挚的。
更不用吴娃儿的人才气质了,都是七王爷生平所仅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吴娃儿的一副字画,在长安市街当中也是好几百贯的价钱,像这样女子把玩越久,就越沉迷其间。
七王爷也不说话,就这样看得痴了,吴娃儿不由得气恼,到了后来,干脆赌气不瞧七王爷,自顾自的只是在那里梳着秀发。七王爷却始终打量着吴娃儿,从到下,她身衣衫,衫配饰,露在外面的容颜肌肤,每一寸都未曾放过。
良久以后,七王爷才叹息一声:“府库是怎么回事?孤王明明一再叮嘱,要好好照应你这里一切,结果你配饰头面也不时新了,身衣衫,还有阵脚细密的补缀处,要不是孤王眼利,差点就没现,这般人,怎敢如此不尽心?”
吴娃儿回头,冷着一张脸:“你的钱,我不要。”
七王爷顿时大是心疼:“娃儿,你何必自苦如此?孤王的钱你不要,你还要谁的?”
吴娃儿还当真不要七王爷的钱,对七王爷说来,都是自家偶尔还是在办雅集。但有雅客来访,诗酒会后,总有一份添妆。
吴娃儿虽然身在王爷府,身归王爷,但偶尔办一诗酒雅集,来者无不是知名文士。
吴娃儿的用度,自然是绝不匮乏的。女子清高自持,也是要靠钱财支撑的。
不过沾七王爷的光在暗处不在明处,做得足够聪明漂亮。反倒引得七王爷大是心疼怜惜。今日特意换了旧头面配饰,衣衫也做了手脚,就是等对女人眼光异常锐利的七王爷发现,吴娃儿也是昨天思量了好久。
吴娃儿软软的靠着七王爷,脸堆着最为温柔迷醉的笑意:“王爷,今日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高兴啊?”
七王爷想到这个事情,又是一阵开朗的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今日可真是让田老贼吃了一个瘪了。”
“王爷,到底是什么事情嘛?”吴娃儿撒娇的道。
“娃儿啊,你可曾知道孤王的九妹金陵公主?”七王爷卖了一个关子,貌似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吴娃儿温声细语的道:“玉英公主谁人不知道啊。”
七王爷道:“说来也是巧啊,玉英给孤王举荐了一位广明元年的状元爷。”
吴娃儿顿时心下一阵震惊,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广明元年!可是段明玉公子?”
“正是,怎么,你也识得这位状元爷?”七王爷好奇的问道。
“昔日,一书天下知,华冠满京城,谁人不知啊!”吴娃儿顿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他如今怎样了?”
七王爷似乎没有察觉到吴娃儿的异样,仍然信誓旦旦的侃侃而谈道:“虽然田老贼万般阻挠,但本王还是保举其做了一个宋州中郎将,未曾想这人颇为争气,一连立了好几个泼天似的大功,已然由四品官员升到了二品节度使官衔,倒是好生打击了田老贼的嚣张气焰,给孤王争了一口气来。”
吴娃儿道:“这么说来,这状元爷倒是有趣得很,能文能武的全才了啊!”
七王爷爽朗的一笑道:“不错,不错,本王今日已向皇兄请旨了,准备去督察前线绞贼大计,黄巢此贼不除我李唐社稷着实难安。如果此番黄巢得以授首,那么本王就召段明玉进京用事,届时,必然又是本王的一大助力也,此等人物,将会被视为中流砥柱的重臣。留待长安,作为国之重宝,是缓急时候可以安定人心,为大唐扶危定难的宝贝。歌舞升平之时,将会以使相衔加之,哪怕出镇在外,也随对遣使探望,一旦有什么难决之事,就会召之入内,以问对策!”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吴娃儿说得轻松,完全没有放在心也似。说到后来,语意里面已经带了几分腻意,缓缓的靠着七王爷,星眼困觞,轻轻道:“王爷,天色可不早了……”
“好!好!好……这就安歇,这就安歇!”七王爷笑道,一番颠鸾倒凤就此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