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贼喉咙受伤,说不出话。
右手胳膊脱臼,痛得呜呜作响。
只能冒着冷汗在地上打滚。
“说好的略施小惩呢?”
徐寅瞅了一眼,颠了颠掌心中沉甸甸的钱袋,心中一叹。
姜师兄,会错了他的意思啊!
不过也罢。
眼看已有不少江湖人士看过来,徐寅将原属于那小贼的钱袋挂在腰上,便开始四处撒钱。
这家店铺的小食好吃,就撒一点钱。
这家店铺的东西好看,也撒一点钱。
这家店铺的小姐姐好热情,就再多撒一点钱。
美其名曰——小费!
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老天赏饭。
如徐公子这般谨遵八荣八耻,时刻不忘弘扬射惠美德的人,也就是这个世界没有JC叔叔,否则必定把所有赃款都交给JC叔叔手里边!
一分钱,都不会私用!
……
这点小事,自然打乱不了徐寅一行逛街的热情。
只是他们原本就引人注目,有心人喜爱窥屏,一直有在窥探,自然而然捕捉到了些细节。
离他们不远,有个扮作乞丐,实则真是乞丐的人,正拎着细嘴酒壶,靠在墙角边,一边闻着行人脚臭,一边喝着酒,目光忽动,突然嘟囔了一句:“妙手空空?”
而在不远处的竹楼上,有人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半个脑袋却挂在窗外乱瞟,目中隐隐发亮:“好俊的功夫!”
——弄得好像他真看清了徐寅是如何将小贼钱袋掏出来一样。
黑暗中,还有更多人隐藏在暗中,窥视着小镇。
……
徐寅又逛了一会儿,便找了间只管饭不管住的酒楼坐下。
这酒楼倒也有两层。
一楼便宜,二楼贵,还有人说书。
听到二楼有人说书,徐寅便二话不说走了上去。
这酒楼倒也起了个好名,叫做“卫道士”。
取的是“除魔卫道”之意。
相比于外面露天席地的酒铺,这叫做“卫道士”的酒楼显然更合那些名门正派的心意。
尤其是相对一楼更能彰显地位的二楼,更是褒受欢迎。
徐寅踏着竹制楼梯往上走,只觉这梯子意外的结实,估摸着这西部村寨有着特殊的建筑技术。
到了二楼,徐寅左右一看,发现这二楼上,竟都是些“头角峥嵘”、“气度不凡”的江湖俊杰。
这些江湖俊杰目光锐利,明明是来参加除魔大会的,却一个个搞得像是参加比武大会一样,看其他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吃同一碗饭的同行。
徐寅这才刚上楼,就有一批人将目光齐刷刷地转过来。
见是一个帅到自己自愧不如的公子哥,有人不屑,有人轻蔑,甚至在看到他腰间冥水剑时,更是嘴角翘起,心中冷笑。
当然这种心理行为都是藏在内里,不可能展露出来。
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谁还不会呢?
他们显然误以为徐公子也是自己的同类,便一个个将头转回,继续高谈阔论,全然不顾那说书先生在讲故事。
徐寅眉头微蹙。
这种行为,就好比是在电影院谈笑风生,是要被打的!
他上楼之后,看旁边有一个露着腰肢的小姐姐端着钱盘,便心领神会,取出一枚银锭放上去。
那村寨女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将银锭还给土豪气十足的徐公子。
徐公子撒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有钱不赚的人,他便道了一句:“不是收的小费吗?”
小姐姐连忙摇头,用着不太准的官话(普通话)说道:“不收小费,是听书费,就两文!”
……
你这生意,做得也太实诚了吧!
……
徐寅无奈叹了口气,却把银锭重新放下:“我用这枚银锭,买一个安静的听书环境,可行?”
女子一愣,下意识看了看声音最大的那几位“江湖俊杰”,连忙摇头。
徐寅说话声不小,先前转回头的“江湖俊杰”立刻将脸转回来,又是齐刷刷一片。
但此刻姜师兄等人也走了上来。
乍一看人多势众,再一看全是女弱。
“江湖俊杰”先是目光微缩,有些忌惮,紧接着又都齐齐松了口气,多了分轻视。
“就连参加这除魔大会,也要带上众多女眷,定是哪个土财主家的无知少爷!”
心中轻视,嘴上倒也没出声。
就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羡慕嫉妒恨啊!
但不管如何,高谈阔论的声音倒也小了些。
那说书先生是个样貌清癯的中年人,看五官,显然不是西部村寨的本地人,而是外来游行,被请到酒楼上说书。
他略微感激地朝徐寅点了点头,便继续说书,说起书来也更多了分韵味。
徐寅对那依然紧张的村寨女子笑了笑,说道:“到楼下叫三桌小菜来,多退少补,这下可以了吧?”
女子自然连连点头。
徐寅一行便找了三张桌子坐下,可惜没有三张桌子相连,也只有一张桌子靠窗。
徐寅选了靠窗的桌子,与师兄师姐同坐。
侧耳倾听。
说书先生说的是小周国流传已久的故事,那故事已经说到尾声。
到跑堂的开始上菜,说书先生正好将故事说完,转而画风一变,竟是说起了近来江湖流传的诸多见闻。
顿时酒楼一静,便是之前高谈阔论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这种四处游走的说书先生最是多闻,许多传言都是通过他们来传播。
江湖人愿意花钱上二楼听书,也是存了多听一些见闻的心思。
他们尤其喜欢听的,是各种榜单解析!
像什么“美人榜”、“高手榜”、“新晋榜”……反正只要是个榜单,有对比性,就有人喜欢听!
徐寅写书时就喜欢写这种榜单,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读者喜欢看啊!
说书和写书,差不离。
“说起这美人榜,灵犀剑宗青薇仙子、天魔教圣女顾凝霜、绿城派吕金莲……都正是芳龄,五六年是下不了榜了,如此一来便少了空缺,榜外人想要进榜,实在是难!今年那百晓生翻新榜单,苦苦寻觅也只换了一个半的人。”
“为什么说是一个半呢,是因为那半个啊,是雌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