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L.权欲者的晚餐·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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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吉利这种说法……感觉不应该从导师口中听到啊。

也许是看见大家如此不自然,就离开了吧,真是温柔……不对,她分明是穿着睡衣来的,根本就没想留在这吧。

瑟苏转身离开了,柏德森依旧躬身相送,直到那高跟鞋的声音消逝在长廊里。

话说睡衣高跟鞋是一种怎样的穿法?瑟苏究竟是品位奇特还是懒得换鞋……如果真的是懒到这种地步,死宅都要甘拜下风了。

众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一群虎口脱险的羔羊,连那个看上去孤高桀骜的柏德森也一样,好像自己刚刚送走的不是导师而是某种恶灵。

只有苏伊士悠然自得。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吗,苏伊士不禁脑补起来。

有人忽然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苏伊士刚把视线移过去,就看见萨拉气势汹汹,大步流星地走向柏德森,脚步声沉得好像要把地面踏出个窟窿。

刚刚缓和的空气又紧绷了起来。

萨拉一把抓住柏德森的衣领,虽然身形要矮小一些,但萨拉的气势仿佛能单手拎起柏德森,另一只手还能打人。

柏德森却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脸上不悲不喜,让人不由得觉得他是个面瘫。即便是被萨拉狠狠地拽着衣领,有些难以呼吸,他依旧是十分平静,“有什么事吗?”

“你请导师来,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我有义务每件事都通知你们吗?如果有的话,我道歉。”柏德森说,“暴力是野蛮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这可辜负你漂亮的脸蛋。”

萨拉冷笑了两声,“听着,如果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就用野蛮人的方式,让你的双眼再也看不见我美丽的脸蛋。”

说罢,一把甩开柏德森。柏德森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物,回到座位上,打了个响指。

原来柏德森坐的位置其实并不是角落,而是整个桌子的一侧,主人的位置,但大家却都坐在了远离他的位置……

苏伊士不明白为何其乐融融的晚会忽然之间充满了火药味,其他人仿佛都理所应当地沉浸在了这硝烟弥漫之中,苏伊士却摸不着头脑。

气氛尴尬地胶着着,没有一个人吱声。快点发生什么打破这僵局啊!谁都好啊!苏伊士觉得自己要尴尬癌病发身亡了。

仿佛回应了苏伊士的祈祷,三角出现了。它推着小餐车到了桌边,将菜肴上的保温盖一一收走,又添加了些甜点和水果,桌面上一下子五彩斑斓了起来。

但诱人的色泽和气味仿佛并不能结束这个僵局,桌边的氛围仿佛棚顶砸下来一般的压抑。

三角摇摇晃晃地,似乎什么都不想说,收了东西推着车就离开了。

一个漂浮的三角用念力作者侍者或者女仆的工作,槽点实在太多,但苏伊士此时此刻却吐不出来。

“感谢,TriAngel。那么,诸位——”柏德森的声音十分响亮,“我说几句。”他站起身,“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大家相互之间可能有些过节,但那些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忘掉往日那些不快和纠结,携手奋进!我们将会成为改变世界的人!”

咦?这……吃个饭还要演讲吗?非要说的话不是应该说些祝酒词之类的吗?

众人似乎并没有多么在意他的演说,反倒是自顾自地倒上了酒。

忒迪菲儿邪魅地一笑,取过了赫尔为苏伊士倒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倒了一杯绿色的果汁给他,她递过杯子时的眼神好像在说,“处男还是喝饮料吧!”

喝饮料就喝饮料!饮料比酒好喝多了!

他用余光瞥了下赫尔,她似乎并没有因为酒被别人喝了而生气,反倒是微醺地笑着,面颊泛起了好看的红色。

“不论你我曾是何身份,不论你我曾来自何方,当我们放弃过去来到此处,我们即是一家人!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没有什么我们战胜不了!”柏德森还在慷慨激昂,完全无视其他人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晚宴。

这就叫相互无视吗?

苏伊士接过忒迪菲儿倒的饮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怎么随便喝我的酒啊”或者“谢谢你又给我倒了一杯”……感觉都不太对。

忒迪菲儿靠近桌子,用纤细的玉臂托着下巴,语气充满了魅惑,“这可是间接接吻哦,一般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呢!喝了之后,回去一辈子都不要擦嘴了吧!”

欧非忒施忽然颤抖了一下。你很想要吗?也不是不能给你。苏伊士想到……这个癞蛤蟆到底在盘算什么啊。

苏伊士环顾了一周,旁边的那个小团体又开始了辩论,这次的辩题似乎是“宇宙是否有极限”……你们还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柏德森也还在自顾自地演说着,一副要把自己感动哭的样子,不远处三角推走了小餐车,在壁炉旁打开了老式的碟片留声机,里面传来了悠扬的古典乐曲。

究竟是怎么从那个近乎凝结的状态又回到了这个其乐融融的氛围?明明刚才还有两个人剑拔弩张的?难道这些人自带什么松散光环吗?

苏伊士搞不懂究竟是自己太拘谨细腻了,还是这些人太思维大条了。他隐约地想起自己曾经的班级在跟老师吃饭的时候,同学们是有些拘谨——但好像从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拘谨过了,甚至在毕业散伙饭的时候还一对一对地给班主任敬酒,班主任则是一脸懵逼地问,“诶?我们班原来有这么多对?”到了大学……就不怎么见得到老师了,大多都是同学一起吃饭,估计想再跟老师吃饭要等研究生或者什么毕业多少年纪念了吧——

时间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它仿佛能带走一切,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

苏伊士苦笑了一下,自己好像曾是一个十分多愁善感的人,而现在——在一群欢脱的人中间,他已经很难辨别究竟是自己麻木了还是其他人太不正常了。他举起忒迪菲儿倒的饮料,正好有点渴,就开怀畅饮了一下。

这一口下去,清新的感觉从鼻腔中喷涌而出,随后喉咙中暖了起来,甚至逐渐变得火热发烫,好像被什么感动了一般,苏伊士流出了泪水……

“芥……末……”

好像临终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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