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用刀的，却被称作剑豪；还有很多角色明明是用刀的，却被称作剑圣。绝大多数人认为名字嘛，好听就好了，就没有再深究其中的奥秘。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其中就没有什么奥秘。

苏伊士一直认为刀和剑的区别在于刃形，印象中的刀都是单刃，刃宽大概在刀身总宽的三分之一，刀身整体呈弧线；而剑则往往是双侧刃，没有明显的刃宽，剑身长直。

他成为佐佐木小次郎的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苏伊士的认知仅仅停留于中国的文化里，剑特别用来用来指“双锋直型刃”，是刺击兵器；而刀则是指“单锋弯型刃”，是砍击兵器；西方古代只有双刃和直型的剑，对西方人来说刀也被定义为剑的一种；而日本则没有区分刀与剑，日文中的“剑道”或者“剑术”其实是中国唐代流传到日本的双手刀法。

所以魔兽里那个绿皮拿着个大砍刀却叫剑圣；所以不是刀剑剑刀傻傻分不清，而是日本人根本就不分刀和剑。

这个谜一样的演习系统似乎秉承着圣杯战争的原则，把本不应有的知识一股脑灌到他得脑子里了，而且这些知识，属于那些苏伊士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他清楚地保留着自己身为死宅的意识，但情绪和意志却变成了那宛如数十年血雨腥风的刀客，沉着而无情，仿佛只要手里有一柄刀，这世间就没有什么是斩不断的。

这份坚韧的意志和毫不动摇的信念原本是那么凛冽潇洒，直到苏伊士在嘴里喊出“次巴咩开洗！鎏金哇开呀酷烈！哈撒尅！”

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人最难以改变的是性格。在旁人看来，那动作虽然干净利落，但整个人的神态却像一个嘴里念着大悲咒的疯和尚，舞着长刀疯砍向一个即将失足跌倒的柔弱少女。

刀影在月光下泛着寒气，苏伊士兴高采烈吼着，一副终于学会了火系奥义的魔法学徒的样子，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让你见识见识爷的骨气！”

他却惊讶地看到了萨拉侧脸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词汇。

“兵不厌诈。”

Saber这个职阶是精通剑术的，如果苏伊士能够获得相应的知识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意志，那么萨拉一样能够获得——而且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亚瑟王，怎么会出现诸如下盘不稳这样的情况？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萨拉故意露出破绽。如果是真正的阿尔托莉雅，是不会用这种阴险的计策的，她一定会堂堂正正舞着石中剑斩过来。

但那是萨拉，并不是阿尔托莉雅，苏伊士也一样不是佐佐木小次郎，这场演习只是限定了场景和角色，却没有限定剧本。

所以她会按照她本人的性情来决定她的玩法。她假装用力过度踉跄了一下，实际上却握紧了剑蓄着力，等着苏伊士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反手给他一剑。

苏伊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便这副躯体要比他自己死宅的身子强壮得多，可控性强，但却依旧不能超越物理法则强制停止或传送什么的——如果有令咒在或许做得到，然而这个演习场里，只有两个人。

他只能咬紧牙关准备拼一下了，即便被算计了，至少也要赌上男人的尊严同归于尽。

哦，不会死。

下一秒，苏伊士把所有的诸如冷静的造型、对于胜利的渴望、以及同归于尽的尊严统统抛诸脑后，只留下一声响彻苍穹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同归于尽，苏伊士那柄附魔的旋风刀生硬地砍在萨拉的铠甲上，而萨拉的剑却像割草一样扯碎苏伊士身上的和服，刀尖在他胸膛上划过，在月光下洒下一片黑色的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跪在地上，抱着胸，一脸绝望和迷茫。

苏伊士停止了撕心裂肺的叫，他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斗兽场中间，穿着那件普通的白衬衫。

“这个疼痛耐受模拟等级大概只有真正受伤等级的三成左右。”瑟苏一脸关切地问，扶他起来，“好歹是个男人，对于疼痛的耐受度有这么差吗？”

苏伊士知道她心里一定在笑。换做是别人的话，估计他也会笑吧。

“你赢不了她的。”瑟苏如是说，挥挥手让两人回到座位。

“为什么？”苏伊士应该在信息上略胜一筹才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死宅。

瑟苏转过头看了萨拉一眼，萨拉挑起眉，笑得明媚靓丽，“因为我曾是个佣兵。”

苏伊士露出了“你扯淡”的有些惊讶又有些怀疑的表情。

“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八块腹肌？或者给你讲述一下我是如何扭断那些想上我的男人的腿？”

苏伊士颓软地靠在椅子上，恢复了往日的形象。他似乎明白了这场看上去无意义的演习的意义了。

“以后，你们都会使用这套系统。”瑟苏挠了挠头，“苏伊士和萨拉现在是能够体会到，那种被灌输知识的感觉，我们甚至可以通过这套系统直接给你们灌输情感和事例，让你们迅速毕业，之前有这样的先例，但是效果不理想，就取消这种方式了。”

“不理想值得是什么呢？”话痨问道。

“拿刚才的演习举例吧，他们两人都是不会使用这样的冷兵器的，即便萨拉曾经身为佣兵，但她使用的多是现代化的兵器，冷兵器最多也就是接触下小刀；苏伊士应该知道这个场景以及角色的特点，毕竟他喊出了那么长一串咒语一样的必杀技名称，但他输了，输在哪里？”

众人沉默，连萨拉也收起了往日高傲的样子，平静地眨着眼听着瑟苏的话。

“战斗经验。我们也曾经直接使用系统给学生们灌输经验，起初收益很差，因为这种没有实感的经验就像枯萎的树干，框架是对的，却难以构成所有细微的体验，导致一个个事件变成了一个个抽象的概念。虽然随着经验事件的增多效果有所提高，但超过某一临界值的时候，他们就很难保持自己了。所以我们现在的方针是提供给你们虚拟的场景来获得尽可能真实的感觉。”

某一临界值，保持自己。

苏伊士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他迅速地把它掐灭在了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