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到乔湛平安的确切消息沉惜心情松快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也好多了。
烺哥儿再来找她用饭时又在她脸上看到时隔多日那轻松愉快的神色。
“等到永宁侯回来后您能不能让侯爷教我功夫?”烺哥儿猜到了缘故他黏在沉惜身边半是撒娇的道:“我也想学功夫变得很厉害。”
沉惜含笑看着他,柔声道:“世子的师傅自是要看圣上和王爷的意思——”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烺哥儿脸上雀跃的神色黯澹下来他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却仍然没有舍得从沉惜身边离开。
“侯爷不教世子的功夫,世子也可以常来侯府。”沉惜看穿了烺哥儿的心思笑道:“府里只有小葡萄一个小孩子很是孤单。他也想有人陪他玩,世子若是得了闲就过来罢?”
烺哥儿闻言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琰哥儿的小名是小葡萄么?我可以教小葡萄翻花绳、踢毽子、玩皮球!”烺哥儿兴致勃勃的掰着手指数对上沉惜满是笑意的眼有些羞涩的道:“我也可以教他读书、写字!”
沉惜点头应了伸出手指刮了刮烺哥儿的鼻头道:“烺哥儿真聪明,都能当小先生啦。”
在出这件事之前沉惜是想远着安亲王府,连带也要远着烺哥儿。可她从心里疼惜这个可怜的孩子此番又多得他帮忙沉惜早就心软了。
烺哥儿脸上的笑容一直也停不住,连祁恪命人找他去书房,他都高兴的走了。
他从小吃了不少苦,心里最是敏感。他感觉到沉惜的疏远,别提多难过了。可他也能理解沉惜的难处,从不会提让沉惜为难的要求。
如今沉惜亲自邀请他,他自是满心欢喜,之前因为沉惜要离开的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
望着烺哥儿离开的背影,沉惜唇边的浅笑还没散去,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也觉得小葡萄一个人太孤单了些?不如给他添个弟弟妹妹如何?”
来人的话音未落,沉惜只觉得浑身一震。
那道透着些疲惫又低沉的男声,是她熟悉到无疑附加,此时却又不敢回头。
唯恐相逢在梦中。
她勐地转过身去,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已是热泪盈眶。
只见乔湛正含笑望着她。
“惜惜,我回来了。”
乔湛就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他伸手想要替沉惜拭去面庞上的泪,沉惜却是一头扎进他怀中,泪如雨下。
他感觉到怀中的人本就纤细身段又瘦了不少,他失踪的这些日子,她的日子一定难过极了。想到她还不顾自己的安全,被祁慎抓了去,更是心疼接了。
“侯爷!”沉惜的眼泪把他的衣襟濡湿了一大块,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抓着乔湛上下打量“侯爷您伤在那儿了?还要不要紧?”
乔湛忙摇了摇头,安抚的道:“一点小的擦伤而已,早就好了,你别放在心上。”
为了证明自己无碍,乔湛一把抱起了沉惜,就如同在承恩伯府带她离开时,不过如今的动作娴熟了许多,沉惜羞红了脸,忙要他把自己放下来。
“侯爷,您在固城遇到了什么事?”沉惜想知道的太多,不知从何问起,还没等乔湛回话,沉惜突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道“侯爷,阿漪和小葡萄还在乡下的庄子上,您还是快点派人把她们接回来——”
乔湛笑着看向她,柔声道:“我已经派人去了。”
沉惜松了口气,才要点头时,才想起哪里不对。“侯爷,我还没说她们藏在哪处——”
“若是这点子默契都没有,咱们夫妻岂不白做了?”乔湛挑眉,道:“不过惜娘,我已经从文竹处得知了前因后果,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如果不是沉惜说服了顾清倒戈、又有祁恪帮忙,眼下若她祁慎手中,若是祁慎狗急跳墙她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见乔湛的语气虽然严厉了些,却仍都是心疼之意,沉惜并不狡辩,忙乖乖的点头认了错。
“让兰草帮你收拾一番,咱们回去。”乔湛故意卖了个关子。“这次回来我带来了一个人。”
沉惜见乔湛平安无事,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了。故此她还有心思调侃,揶揄道:“莫非侯爷是在外头惹上了什么桃花债不成?”
无论她怎么问,乔湛就是不肯告诉她是谁。
兰草听到声音进屋后,见了乔湛也是又惊又喜。乔湛让她把沉惜的东西收拾好,等会儿有安亲王府的人送她离开。
毕竟她们是秘密进的安亲王府,离开也不能大张旗鼓。
沉惜由乔湛带着从一处不起眼的角门骑马离开,两人带着帷帽,免得被人看出来。
她看得出乔湛的心急,对要见的人愈发好奇起来。
等在永宁侯府前下了马,乔湛牵着她的手,直接往正堂走去。是什么人让乔湛如此重视?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勐地站起了身。
“岳父大人,小婿把惜惜带回来了。”
乔湛的声音在沉惜耳边炸响,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见面前高大英武的男子见了她亦是眼眶通红,沧桑的面庞上满是追忆之色。
“像、这双眼睛真的像!”来人看着沉惜,已是不自觉涌出了泪。“惜惜,还认得爹爹吗!”
这人就是原主的亲生父亲,沉越?
沉惜从脑海中检索着回忆,只觉得一阵头疼。原主幼年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隐隐约约似乎有个高大爽朗的男子,喜欢把她举得高高的,逗得她又是大叫又是大笑。
只见男子从怀中那块凋着小兔子的玉牌,“惜惜,这曾是你娘贴身带着的玉牌。”
乔湛也在一旁道:“惜惜,你说它能保佑人,果真没错。就是这块玉牌让岳父与我相认。”
他略去了自己遭遇的凶险不提,只说了他和沉越相认的缘由。
沉越失神的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生得比她娘还要漂亮些,那双大眼睛像极了她娘。
“爹爹!”沉惜哽咽着唤了他一声,旋即便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不仅是她久别重逢的喜悦,更是带着原主未了心愿的等待和悲伤,一起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惜惜、惜惜别哭!”沉越笨拙的想给女儿擦泪,自己却也哽咽的说不出话。沉惜这些年的经历乔湛早就如数告诉了沉越,沉越心疼极了,悔恨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们母女。
岳父在前,乔湛也不敢造次,只是乖乖的给沉越递上了帕子。
好容易沉惜止住了泪,才要说话时,却只见她双膝一软,直直的往地上栽去。幸而乔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沉惜已是没有了意识,昏了过去。
她最后的意识便是听见屋内乱成一团,听到乔湛和沉越焦急的呼喊声,还有打发人去请大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沉惜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墙角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一切平静安宁的不真实,沉惜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惜惜,你终于醒了!”坐在床脚的乔湛见状,忙凑了过来,他不提自己的担心和害怕,只道:“你可把岳父给吓坏了。”
沉惜歉然的道:“是我不好。明明方才心里高兴极了,身上却突然没了力气。”她怕乔湛担心,忙补充道:“这些日子我都有好好吃饭,也不知怎么了。”
“大夫说你本就身子虚,今日情绪起伏太大,一时激动才昏过去了。”乔湛自责的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激动的。”
乔湛知道一直以来亲生父亲的事就是沉惜心中的一块心病,故此才想着给沉惜个惊喜。没想到“喜”还没见到,倒把人给先“惊”到了。
沉惜闻言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问道:“我爹呢?小葡萄和阿漪回来了吗?”
乔湛让她别着急,自己慢慢给她将道:“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岳父得知你无碍,又要紧事要办,就先离开了。原本阿漪和小葡萄都在的,这会儿都快子时了,我早就打发阿漪带着小葡萄去睡了。”
沉惜这才放下心来。
“侯爷,您也一定有许多事要忙罢?”沉惜虽然有太多事想知道,可想起如今京中乱成一团,乔湛一定也有不少事要做。总不好让乔湛一直守着她。“我已经都好了,您快去罢。”
谁知乔湛却摇头,先是喂她吃了药粥,随后自己脱了靴子陪沉惜躺在一边。
“我这会儿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乔湛帮沉惜盖好被子,自己才拉了一条被子随意搭在身上。
沉惜却急了,道:“瑞亲王一定会动手的!当初阿漪的事就和他脱不开干系!是了,还有顾清。侯爷,我答应了他如果瑞亲王事败,您会出手帮他一把——”
说着,沉惜小心翼翼的看了乔湛一眼,怕他误会自己和顾清。
乔湛了然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帮了不少错事,到底悬崖勒马。你能被救出来,他也算是帮了忙的。”
沉惜满头雾水的看着乔湛。
她感觉自己还没说什么,好像乔湛都知道了似的。
“侯爷?”沉惜茫然道:“我睡着的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很多事。瑞亲王造反被镇压,圣上重新临朝,朝中勾结敌军的乱臣被揪了出来。还有啊,岳父被封为了忠勇大将军。”乔湛低下头,吻住沉惜因为惊讶微微张大的唇。
“而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好好的休息,所有你想知道的事,等会儿喝了药先睡一觉,我明日再告诉你。”
“把这个戴上吧。”
乔湛说着,拿出了那块玉牌,小心的替沉惜戴上。
“惜惜,是娘保佑咱们呢!”
她握紧了手中还带着乔湛体温的玉牌,用力点了点头。
外头传来兰草和兰香两姐妹要送药来,却知道先找糖的交谈声;怀中挂着由爹爹带回来的玉牌。
沉惜,你的两个心愿都已经实现了,希望你能没有遗憾,下辈子有很好的一生。
沉曦在心中默默的祝福着。
在朦胧中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轻轻一声应答和道谢。
“惜惜?”见沉惜失神的盯着虚空的某一处,乔湛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忙坐了起来关切的看着她。
沉惜摇了摇头,粲然一笑。她在无声的回答。
多谢。
我也有很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