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神的妻子薛桂芳三十岁刚刚出头的样子,身穿黄罗银泥裙,五晕罗银泥衫子,单丝罗红地银泥帔子,体态略微丰腴……朝唐林昆他们款款行了个万福礼后说道:
“多谢三位大官人对拙夫施以援手,给你们添麻烦了。”
薛桂芳一抬头,肤色白嫩,唇红腮白,犹如一朵娇艳的海棠花,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区区举手之劳,大嫂不必多礼!”
南天霸很得体地回答道,作为一个服饰方面的专家南天霸知道,裙、衫、帔子是唐朝女性服装的三大件。这巨灵神老婆应该是位唐朝女性。
“桂芳,赶快上吃的东西,我们都饿坏了,吃完东西我还要上路……”
巨灵神缩小身高,一屁股坐在庄子前的晒谷场中间的大磨盘上。看来这位置是专门为巨灵神设的专座,因为磨盘前有两个坑,大小和巨灵神的双脚一般大。
晒谷场很快点起了篝火,摆开了筵席,薛家村的每家每户都有食物奉上。看他们和巨灵神的亲密程度来看,他们是真心地喜欢巨灵神,甚至都到了崇拜的地步。
趁着巨灵神大吃大喝的时候,从薛桂芳口里知道了不少巨灵神的往事。
这条山谷叫长板谷,有三百里长,一条青石板路是山谷的唯一出路。
数百年前邪仙横行年代,一群准仙逃入山谷之中,是巨灵神救了他们。替他们修建梯田、挖好沟渠,长板谷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就有了一百多个山庄,准仙们在山谷内安居乐业,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后来由我爹做主,我就嫁给了他……”说到这里薛桂芳一脸的娇羞。
“这些年来,我夫君为了减轻山谷内庄户的负担,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在外打临工,为自己挣份口粮,也是难为他了。”
……
隔壁庄子送饭队伍过来了,抬着猪,牵着牛,抱着大公鸡。
“我不是说了吗?长板谷不允许宰杀耕牛。”
一位老者说道:“巨灵神爷爷,这肉牛是我专门为您饲养的,耕作之牛我们留着呢!误不了农事。”
“那也不行,把一头牛饲养大,得花多少的心血。”
“巨灵神爷爷,您老人家几百年来,不再吃我们孝敬的任何东西,这叫我们如何心安……”
“巨灵神爷爷,您就收下吧!”大家纷纷央求道。
巨灵神拿过宣花大斧头,旋开柄尾的铁鐏,仔细地掏出一张银票来,“桂芳,今天有我的三位好兄弟到我们家做客,就破一次例,这是我在长青藤垒半年的工钱,你替我把大家送的东西按市面上价格收下。”
晒谷场很快成了欢乐的海洋……
唐林昆他们吃着喷香的烤牛肉,心里一时感慨万千,巨灵神宅心仁厚,能够自我约束,不恃强凌弱,造福一方百姓,确实很不容易,所作所为比天庭里一些开衙拔寨的神仙好上何止一百倍。
听说巨灵神马上要走,一帮娘们干脆就稀里哗啦哭开了:“都是我们无能,一百多个庄子,却连一天三顿都供奉不起。”
“这哪能怪大家呢?等我寻得名师,把躯体修炼到和你们一般大小,我再到你们家做客。”巨灵神这几句告别的话,说得特别的惗熟,“桂芳,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圆房了,做一回真正……”
“巨灵,你说什么呢?让大家听了笑话……”薛桂芳怕巨灵神说出更加直白的话来,提起裙子,沿着台阶就要往家跑。
“都是兄弟,怎么会笑话我?”巨灵神一把抓住薛桂芳,把她放到嘴边碰了碰,“桂芳,你等我。”
薛桂芳的眼泪簌簌而下,她知道巨灵神的身高不可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大小。她和巨灵咨询过不少神仙,作为一个山神,他的神力,他的身躯,生出来就这样,二十来丈身高已经算是婴儿档次。她和巨灵永远只可能是名义上的,不可能行夫妻之实。
“你怎么又哭上了呢?我才不相信我不能变成小人……”
晒谷场的人,数百年来经历过无数次这样感人的分别场景,知道巨灵神夫妻之间有悄悄话要说……都识趣地回家把房门窗户都关上了。
“巨灵神兄弟别急,你和嫂子多聊几句,我们到前面等你。大嫂,告辞了!”
唐林昆三人腾起云来,飞出二十里,悬停在空中。
“没想到,巨灵神比我还可怜。”余镇东无限感慨道。
“要是我们有能力帮帮他就好了,看他们这样恩爱,却……真有些受不了。”唐林昆看着氤氲粉色笼罩着的长板山谷,“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南天霸突然笑了起来,“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安置我们的巨灵神吧!带他到绳宫是肯定不行的。”
“我看得先替他找份工作,解决他的口粮问题。”余镇东说道。
“我们接回师傅,让他找我们的师伯说说,稻花香山庄有那么多稻田,农活一定很多,巨灵神至少能抵得上上万个劳力吧……”唐林昆说道。
“秦始皇那么小气,让巨灵神给他干,能捞不着什么好处?还是我找找马蜂仙吧!既然巨灵神愿意跟着我们,总不能让他吃亏。”南天霸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巨灵神的特长是身高力大,你们容我好好想想,一定能想出赚钱的好办法来的……”
“我们谋划得再好,也得当事人愿意干才行。巨灵神来了……大家站稳了。”余镇东看到飘过来一块巨大的云朵,提醒道。
“唐大使节,我来了。”
两块云朵一撞,震动很大,冲出去十几里才安稳下来。没有余镇东的先见之明,大家都非掉下去不可。
巨灵神背着一个格子粗布的大包袱,一付出远门的样子。
“我家桂芳说了,到了新地方,让我先找份活干,不能给你们添麻烦。”巨灵神笑呵呵地把包裹放下,有一种终于赶上末班列车的轻松。
南天霸伸手摸了摸,大包袱里全是比脸盆还大,热乎乎的白面馍馍。
“巨灵神,我现在已经不是大使节了,你直接喊我们的名字就行,这样显得亲切。”唐林昆真诚地说道。
“嗳,听你的,唐林昆。”
“巨灵神,你的身体为什么不能变小?”余镇东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听龙王说,神和仙不一样,只要封了神,就得像我这样高大,要不然就不像个神的样子,有辱天庭门风……”
巨灵神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思考了很多年,他发牢骚道:“可是,我没想要当神啊?要是我不当神了,不就和大家一般大小了吗?我真想不通,天庭为什么要选我当神?神有什么好?我问过龙王了,他说这问题只能问创世元灵才行,可我上哪去找他?”
这问题纠结下去,不会有正确答案,南天霸很务实地问道:“巨灵神,你过去一般都找什么活干?”
“我什么活都干过,割麦客,挑夫,开路工,造房子……”巨灵神一连说了几十个工种,全是些最下等的体力活,几万年来,他这神当得确实够辛苦的。
“只要管饭,够我吃饱,让我干什么都行。”巨灵神掏出大包袱里的一个馍馍,“你们要吃吗?”
见大家摇头,巨灵神把一包袱馍馍接二连三扔到嘴里,片刻工夫,把一百多个馍馍消灭得干干净净。
“我说吃饱了,我家桂芳非得让我带上这么多馍馍。这样背着太麻烦了,还不如存到肚子里。”
“你太可爱了,巨灵神。你兄弟我其他本事没有,管你吃饱喝好还能做到。”南天霸脑子里替巨灵神策划的赚钱方案渐渐丰、满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