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马车店风韵犹存的内掌柜在不远处时不时往这边张望。
南天霸一下明白了,“戴师兄是想留在马车店吗?”
戴宗的脸霎时红了,像踩烂了一筐熟透的西红柿。
“祝福你,戴师兄!我理解你,师傅那我会替你解释的……”
南天霸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知道掉入情网的男人在最初的三个月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他拉着戴宗的手,在他的手背用力地拍了拍。
“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戴师兄你应该早说,师兄弟们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铺盖一并就算一起过了,不麻烦大家了。”
戴宗没想到南天霸是如此地善解人意,他哽咽着继续说道:“我在绳宫怎么多年,早就把绳宫当自己的家,虽然我选择放弃准仙身份成了逍遥客,今后如果有用的着为兄的地方,请南师弟尽管开口。”
“唐师弟,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金?”
曾经在水泊梁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戴宗见南天霸把一张二百万的银票和三十万神州币递过来,忙不迭地推辞道:
“南师弟,这万万不可,这些神州币是绳宫的公产,我绝不能要。我跟妮她娘商量好了,我们的马车店准备再增加‘逍遥递’一项业务,凭我的快腿,混日子不成问题。”
“戴师兄,收下吧,顺风马车店的马匹年龄都偏大了,几驾马车也都快散架,做了逍遥客今后用钱的地方多了。”
状元公跟戴宗平时最要好,一起在绳宫近千年,见他心意已决,很是伤感,“戴师弟,你怎么瞒老哥这么紧呢,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师兄弟们纷纷劝道,戴宗不是个扭捏之人,他一抱拳说道:“今后顺风马车店就是绳宫兄弟们的家,这些神州币我先收下,等我赚了钱,一定如数送还到绳宫。”
“尹师弟,到车上取些纸来,戴师弟在马镫垒成家立业,我们几个送份薄礼是应当应分的。”吴圣说道。
“对,对,快取笔墨来,李师弟你快吟来,我来写。”王圣说道。
“妮,快取笔墨来……”
马车店的老板娘几次央求戴宗跟王圣说说,求个店名。戴宗都没有同意,今天见机会难得,喜得从另一个房间里一步三扭走了出来。
没等那边王圣写好“顺风马车店”五字,这边李圣随口吟来:
“迎送远近通达道;进退迟速逍遥递。”
“妙,妙,十四字俱是‘走’字底,用到马车店再贴切不过,还把戴师弟的新业务写进对联里,绝了。”状元公还没开始想,李圣已经轻松吟来,忍不住由衷高声赞叹。
吴圣在绳宫和戴宗住在隔壁,交情自是不浅。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画作在马镫垒值多少钱。有心助师弟一把。一口气画了三幅。
一幅最擅长的头陀,一幅如来佛主,还有八尺屏一幅观音送子。
吴圣的画会喷水,一副画的价值至少在百万神州币之上,带着女儿艰难维持马车店的老板娘岂能不知,欢喜的泪水夺眶而出。
“戴师兄,喜得贵子可别忘了请客。”尹鹏喊道。
年近四十的老板娘,满脸通红,退到了内室。
“你这张嘴啊……失足鬼,我看妮和你挺般配的,你是不是也想留在顺风做上门女婿?”状元公一巴掌打在尹鹏的后脑勺上,正在看热闹的妮一下脸红得像块红布,逃进了内室。
马车店里欢声笑语,戴宗依稀像是回到了水泊梁山和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在一起,他一一向各位师兄弟抱拳行礼。
戴宗的事一耽搁,一行人到达绳宫已经是半夜时分。
井台边的那堆篝火还在熊熊燃烧,季技术员带着绳宫留守的师兄弟们,还在挑灯夜战,一榻精致的竹床在他手里,马上就要完工了。井沿边不但蕴罐和笔筒堆成了小山,大小竹筐和竹篮摞成了一面墙。
看来这三天来,所有的师兄弟都没有休息。
归心似箭的尹鹏骑着天马跑到最前面,离地还有几十丈,尹鹏叫道:“我们回来啦——!”
天马落地,一直冲到平房前才刹住脚步。
整个绳宫成了欢乐的海洋,每卸下一样货物,都引发海啸般尖叫声。
当一片猪肉被两位销售组的准仙从马车上抬下时。
所有人都在高喊:“饺子,饺子……”
这边面粉还没卸下,那边厨房里已经开始点火烧水。
会议室里的桌椅全被移到了空地上,围着篝火围成一个大圈。
当一笼笼的蒸饺搬上桌的时候,有十来个准仙哭了,在绳宫这些年,几乎已经把饺子是什么滋味都忘了。
“各位师兄弟别急,后面还有的是饺子,今天一定管大家吃饱。”
后勤组的几个准仙,喊别人别急,自己的嘴鼓得像蛤蟆的肚子。
“贾师兄,你一个人吃了一笼,你还要啊?别又撑死了。”
“刚才吃急了点,没有沾醋,没吃出味道来,不能算……能被饺子撑死,我******认了。”
撑死鬼在人界为了和别人打赌,端午节一口气吃了十七个大肉粽,悠悠来到仙界后,看到好吃的东西,还是改不了恶习惯。
“有饺子岂能无酒?”
吴圣刚打开一坛酒来,冷不丁被王圣和李圣拎走了。
“你们没酒瘾,凑什么热闹……”吴圣见许多师兄弟围了过来,着急地想拦住他们。
几个准仙嘻嘻笑着抱住吴圣羁绊住他,另几个抱起酒坛就跑。
“你们倒是给我留一坛啊!总共就这几坛酒,嗳!你们跑慢点,摔了就不值当了……”
吴圣满场追,势单力薄哪里还追得上,逗得大家全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王师兄,李师弟,你们给我留点……
吴圣见李圣和王圣正大碗喝酒,紧忙跑了过来,也来不及了,放在他们脚边的酒坛被状元公和几位举人师兄弟又抢跑了。
“糟了,糟了,你们把我的酒都喝光了,我今天晚上还如何睡得着。”吴圣伸手想抢李圣的酒碗,李圣眼疾手快抢到酒碗一口把酒闷了。
“你……”吴圣不知是酒瘾犯了,还是真生气了,手都在发抖。
“吴圣师兄,您喝我的吧!”唐林昆捧着满满一大海碗的酒递了过来。
“谢谢!谢谢!你们这帮家伙,见酒忘义,看到没有,就唐师弟一个人知道长幼有序……”
吴圣呡完唐林昆孝敬的那碗酒,知道麻烦大了,这酒不喝也就罢了,把酒瘾勾了上来,却没有了酒,这不是要老命吗?
“吴师兄,都怪你,吃饺子就吃饺子,你去开酒坛干嘛?刚起了个头,酒却抢光了……”李圣看来遇到了吴圣同样的问题。
“你们两个人都管不好一坛酒,还好意思怪我。”吴圣端起碗来,把最后几滴酒倒进嘴里。
“我们跟南师弟说说,看能不能辟出一块地来,明年开春我们自己种些高粱米,把一年喝的酒都酿上,一劳永逸把这事给解决了。”王圣说道。
“今天怎么办?你还能睡着吗?”吴圣白了一眼王圣。
“吴师兄,那个姓杜的还有聚缘斋胡大雪不是都说要送你酒吗?怎么还不来?”李圣说道。
“你做梦去吧,三更半夜……”
吴圣的话没说囫囵,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马嘶,十几驾加长的骖(三匹马拉的车)车徐徐降落在竹林边上。
“请问哪位是吴道子先生?”为首的一位三十来岁的精悍汉子跳下马车。
“吴师兄,有人找你!”围着篝火跳舞的几位师弟喊道。
“我,我就是……车上运的是酒吗?”吴圣太过着急,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我们是十八泉的杜家,我家主人让在下送来龙涎泉佳酿一百桶,请吴先生验收。”
……
第二天大家醒来,绳宫会议室的墙壁上又多了幅壁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