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要让我退怯吗？又想让我放弃吗？”奥柔拉退缩了，自然地推挡住他的动作。可是，动作虽然抗拒的了，内心自发的靠近却终究无法阻挡。

奥柔拉举起了一直捂在前胸的手，带着深深浅浅红色的手指终于摸到了肖莫迪的脸上，“肖莫迪，你迷惑了我，一次次的引诱我放弃复仇的念头。热情而善良的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你让我相信未来或许真的会如梦想中的那样。愿意去等待，愿意去盼望，就像还是孩子的我，总觉得哥哥画中的世界一定会变成现实。可终究是迟了，我们全都迟了，要是能够——”

言语中，有遗憾，有哀伤，可是更多的却是绝望，这份绝望清晰地通过奥柔拉的手传达到了肖莫迪的身体里面。

他终于忍不住，只是把奥柔拉用力地抱入了怀中。

奥柔拉没有说话，倒是法一步走到了他们面前，弯下身子，双手搭在了奥柔拉的身上。看到肖莫迪戒备的眼神，法只是闷声闷气地说话，“你不会真的要看她死在这里吗？”

死？肖莫迪吓了一跳，他稍稍放开了奥柔拉，诧异地发现她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昏厥过去。难道是枪正好击中了要害的部位，因为至始至终奥柔拉都微笑着说话，面部表情上并没有呈现出丝毫疼痛的感觉，所以他也根本没有往细处去想。

肖莫迪没有把奥柔拉交给法，只是自己掀开奥柔拉身上的衣服，想要检查一下她的伤口。但是，法再一次出手，单手打横地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你是什么意思？！”

“我来处理就好。”白色的灯光之下，法的脸上、头颈处、手臂上青红的痕迹极为明显，有新的创口，也有旧的，而其中最最明显的伤口则在额头上，就像是曾经被什么硬物砸过了一样，现在虽然血已经止住，但是裂口的旁边都有血肉翻卷的痕迹。

“为什么要你来处理？！”肖莫迪并不肯松手，而是坚持自己来。

法投来奇怪的表情，仿佛是哭着，又仿佛是笑着，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他起身，退后了两步，灯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他拿出一根烟，点亮了，却并不抽，只是看着烟雾一点点在手中扩散。“希望你不要后悔了。”

法冷眼看着肖莫迪掀开了奥柔拉的衣服，看着奥柔拉身上无数的伤口被曝露在外，看到肖莫迪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生的奇才，无与伦比的完美全才，辛多亚的明日之光”这是组织里面的人送给奥柔拉的赞美。想想也是，那样聪明，只要看过一眼的东西就绝对有把握记得下来。所以，军事，政治，经济，甚至是生僻的天文地理，无论是哪方面领域的信息，她全都可以娴熟于胸，举一反三。她能够设计出最最精密的武器，她可以研发出具有特效的药物，她能够根据对方的表情完全猜测出对方的心思。她拥有最敏捷的思维，她拥有最快的反应，她能够设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她能够忍受住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奥柔拉是个天才，可是那却是付出沉重代价所得到的天才。拥有敏捷的思维，最快的反应，那是因为她所做的“工作”需要，若不是那样，她就很可能被其他人发现并杀死。她能够忍受其他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那是因为她的身体早已经对痛苦麻木。习以为常的十五年经历，终于造就了一个冷血无情，无所不能的天才。

看到肖莫迪举起手，却半天不敢下手。想来也是，谁能够对着那样恐怖的伤口下手呢。刀伤，剑伤，枪伤，但凡是能够用得到的武器，都曾经在那具年轻却又苍老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十五年了，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已经整整地在地狱中度过了十五年了，每一日都是在杀戮和被杀的恐惧中煎熬。他从衣袋中取出了纱布，冷漠地递给了肖莫迪。“你随便怎么包扎都可以，奥柔拉不会有疼痛感的。”

“这些伤口，是为了什么？”肖莫迪沉默地接过了纱布，包扎着最新的枪伤，包扎到一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了生存而已。”法的嘴角上扬了些，仿佛是笑了一样。

“什么样的生存会搞成这样！？法，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肖莫迪想要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

法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才抬起头，慎重地问肖莫迪：“你确定，你想知道？其实你不知道比较好，而且她也未必希望你知道那些。”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你真的什么都不说，我大概也能够想到一些了。从进入古堡的开始，就应该知道了的呀，你们是旧党的人。”

听肖莫迪终于说出了那个字眼，法突然地将手中没有熄灭的烟头甩到了地上，然后再用鞋子狠狠地踩了几脚。

“旧党的人！？”法冷笑了几声。

“难道我猜错了，难道我说的不对，这种时候再遮掩太没有意思了，还是说法真的以为我是个傻瓜。可以任由你们当做玩偶来戏弄。”肖莫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假若，忽略掉被威胁这个前奏的话，说我们是旧党的人倒也不假了。”法看了看肖莫迪怀里的奥柔拉，又掉头看了看还隐在暗处的人影。

肖莫迪注意到了他视线，然后，他的脸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假若说面前带着面具，掩藏了身份的人才是奥柔拉的话，那个人，那个被奥柔拉当做是自己的替身来反过来威胁他的人又是谁呢？

“怎么？好奇？想看看是谁？”法拍拍肖莫迪的肩膀，“过来看看吧，看到那一切之后，你就会明白她到底承担下了怎样的命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