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咯伊斯又把脸凑近了几分，直到眼睛对着眼睛。直到彼此的瞳孔之中，彼此的形象放到了最大化。“在你们被海水淹没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会离死期不再遥远了。”

“不！我不会让他们死掉的。”

“你自身都难保，还有什么资本来保护他们？”

“游戏没有结束，还有两个机会，不是吗？”肖莫迪双眉纠结，眉梢上扬。

“看起来，真的很想救下我的妹妹。”咯伊斯侧过了脸，只是以眼角余光打量着他们。“看起来，你倒是真心喜欢我的妹妹？只可惜，迟了。”

“到底迟不迟，也要到最后一刻才能知道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除非你已经做好了决定，要不顾规矩，结束游戏。”

咯伊斯又是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真的有这样的智慧解开我的题吗？我不过是给你们一点点的甜头，你倒真的以为自己有扭转乾坤的能耐了。好，你要到最后，我就给你到最后。让你看看，到底是谁能够赢？我问你，这古堡之中又有多少个房间？多少个机关？我问你，这长廊两侧的壁画又各自代表了什么意义？我问你，这古堡建立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道理？我问你，这个古堡到底是什么人来建立的，咯伊斯和奥柔拉又和这个古堡有什么关联？我问你——”

咯伊斯一连发问，抛出了数十个问题来，对于肖莫迪而言，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无解之题。

“怎么？不回答？难道一个都不会吗？肖莫迪，你真是不自量力，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咯伊斯嘴角向上弯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笑着的时候，和路西弗是那样的相似，只是路西弗往往显露出善良和温柔，而咯伊斯却只剩下冰冷和凶暴。“对我说，你服输了，你错了，我就给你一个好死的机会，让你和你的爸爸一同，没有痛苦地离开。”

“绝不！绝不！”想不到，肖莫迪却咬紧了牙关，怒瞪着眼睛，和咯伊斯两两相对。

“明明无法回答我的问题，你凭什么说‘不’？”咯伊斯一拳头砸了过来。

肖莫迪却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只是死瞪着对方。贝欧鲁要把他拽回头，他也只是不理会。贝欧鲁只是暗中摇头，他心中担心，却又不好说些什么，有的时候，肖莫迪的固执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了。“我就是要说‘不’，难道不可以吗？你既然自诩聪明，那么就该有自信心在任何的场合中赢了我，而不是这样迫不及待地抛出那种问题来。咯伊斯，难道你是怕输了我，面子上不好过去，所以才这样亟不可待的要让我死吗？”

贝欧鲁听到这里，表情倒是忽地一松，嘴角上扬起，竟然有了温柔而释然的笑意来。

一开始以为肖莫迪是固执，是被刺激的乱了头脑，可是想不到这个家伙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够临危不乱地用激将法。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用激将法了。姑且不说，这一次能不能对咯伊斯起到效果，但是如果能够始终保持这样的劲头和不服输的心态的话，或许，还有一线赢的局面了。

当然，要彻底的赢的话，这些还不够，还不够，他心中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然后视线不由自主地从莫迪身上移开了，转到了水中。水面到了头颈下面三四厘米处，低下头的时候，就可以清晰地照见自己雪白的脸孔来。石门已经关上，所以之前汹涌的水波已经变得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暗潮却依旧澎湃，只是稍不留神的功夫，那潜藏在水底的恶魔就会探头出来，咬断人的咽喉。

视线继续转动，终于来到那一个点上。或许——他可以也冒险一次，孤注一掷地做一次，潇潇洒洒地做一次。这辈子，就从来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愿做过些痛快的事情，而现在似乎正是机会了。

总觉得，地上设计的东西，一定是咯伊斯另外一个对于人性的弱点设定的致命陷阱，但是在那个陷阱的背后，他依然会莫名地觉得，在那里，咯伊斯还留着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唯一的道路。愤怒而暴虐的咯伊斯的眼底，并不是纯粹的绝望，还有另一种东西存在着，那就是希望。

少年时代关于妈妈的最后记忆就是，如果对着太阳祈祷的话，就算是真的在地狱之中，也一样可以获得救赎。因为来自光明的神，不会放弃真心祈祷的人类，会给与最后的机会。太阳的方向，应该是在那里了——

他转过了身子，对着东方。“妈妈，如果我真心祈祷的话，会有奇迹诞生吗？”

他闭着眼睛，许久不曾看见的妈妈竟然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的妈妈依然是温柔可亲，她轻轻地绕到了他的身边，伸开了双手，慢慢地圈住了他的肩膀。“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太迟的。我的小南，你知道为什么咱们的国家叫做辛多亚吗？这是来自于圣经之中的一个人，九天使之一犹大.辛多。他被迫害，被关在海底深谷，而上帝赐予了他‘奇迹’的能力，而他又把这奇迹赋予了人类。辛多亚是被辛多赋予奇迹的土地，这片天空之下，到处都可能有奇迹的到来。所以，真心祈祷吧，妈妈会和你一起祈祷的。”

“那么，就由我来做最后的祈祷吧。妈妈，到了最后，我怎么就会成了救人的英雄了呢？这和我的初衷，和我半生的努力真的一点都不匹配呀。”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双腿开始慢慢地移动，朝着之前的那个怪异的洞口挪动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