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楚奕低头去吻她的额头,轻声问道。
“还好,就是最近人总是会觉得疲乏。”秦菁摇头。
在椅子上坐着,着实不怎么舒服,楚奕就抱着她起身去到里间的睡榻上陪她侧卧躺下。
秦菁翻了个身,侧身支着脑袋看他,“刚才话说一半呢,如果这一胎要是女儿呢?取什么名字?”
“女儿么——”楚奕闭眼假寐。
“跟你说话呢!”秦菁见他犯懒就抬手推了他一下。
楚奕懒洋洋的躺着不愿意动,见她闹的凶了,就直接抬手把她揽过来枕在自己的胸口上。
秦菁也不反抗,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楚奕揽着她,手指挑开她发间步摇,让黑发流泻下来,洒了自己一身。
他喜欢看她一丝不苟坐在书案之后看书批折子的模样,亦是享受床笫之间她这般柔情似水偎在他怀里的姿态。
每每这么看着她,这么抱着她,就会觉得这一生走来无比的充盈和满足。
再有几个儿女承欢膝下,虽然不胜烦恼,却也自得其乐。
楚奕思索着略一沉吟,随后又是满足笑道,“就取个芮字吧!”
一边说着,一边抓了秦菁的手,在她掌心把这个“芮”字写下来。
“小巧玲珑,娇俏可爱,这个字确是不错的。”秦菁斟酌着在他胸口又把这个字描摹一遍,亦是觉得满意。
“不是!”楚奕握住她的指尖,慢慢道,“这个芮字,也有草生茂盛的意思。我们的女儿,像融丫头那样,随性自在就好,她那性子,我是极喜欢的,像你!”
“越发学会油嘴滑舌了。”秦菁抿抿唇,无奈的轻笑一声。
窗外的春意盎然,阳光明媚,春色和暖。
轻罗帐下,两个人安静的依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岁月静好。
仿佛依稀,这就是许多年前,她曾一再幻想又曾觉得永远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终于,在刀光剑影之后,岁月的沉淀之下逐渐的趋于圆满。
而就在此时西楚帝京春色怡人最是醉人的时候,大秦和大晏交界处的桓城之巅却是阴云密布,两军对垒,陷入一场空前的危机之中。
山雨欲来,虽然是正午时分,桓城之境的天地还是黯然失色。
乌云盖顶,冷风侵袭。
十万秦军围困城下,整齐的队列一字排开,雪亮的铠甲泛着森寒的冷气,在脚下困成一方铜墙铁壁一般的壁垒。
城门楼上的守军严阵以待。
秦、晏两军开战,势同水火,正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大秦军中所有战事突然被一名横空出世的女帅付安阳接手过来。
三千弓箭手,狙击暗杀步步紧逼,甚至于截断晏军粮草,将晏军阻于桓城之内,多日不得出。
为了振奋军心,大晏皇帝晏英有意御驾亲临往边城督战。
但却因为皇后有孕而不得不取消行程,由手握三方兵权、权倾天下的付国舅改任监军一职,前往桓城坐镇。
双方对峙了整个下午,却都各自按兵不动。
傍晚时分,城门楼上燃起了一列火把。
“从行程上看,也该差不多了。”樊泽一身墨色战甲负手立在楼头,薄唇微抿,紧绷成一条线,沉声对身边的下属问道,“国舅大人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另外两处城门都加了专人守候,暂时还没有得到国舅大人进城的消息。”下属毕恭毕敬的回应,顿了顿又试着补充,“京都离着此处甚远,许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不一定。”
“嗯!”樊泽心不在焉的应一声,目光紧紧锁定在城外大面积铺开的秦军阵营当中。
所谓付安阳真实身份他是一目了然的,而自从这安阳公主出现之后,萧羽就俨然退居幕后完全撒手把军权交到了她手上,完全一副甩手掌柜放任不管的架势。
却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
若说是安阳公主任性不懂事也还说的过去,可是萧羽的为人谨慎又素来很有原则,断不该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而今天,楚融以十万大军围困桓城,不仅仅是萧羽,连楚融本身都不曾出现,这——
实在是太诡异了。
“再叫几个得力的人沿路出去迎一迎吧,眼下这天寒地冻的,一会儿天就黑了,国舅爷第一次过来此处,别是走岔了路。”樊泽沉吟着吩咐道。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下属谨慎的应下,匆匆转身下了城门楼。
樊泽还是一动不动注视着脚下大片秦军,心里却已经隐约了有个特别的想法。
就在桓城西城门外两军对垒严阵以待的时候,南城门外离城十里的古道沿线上演的却是一场异常惊险的暗杀戏码。
因为只是来这里走个过场,所以付厉染这一次出京并没有大张旗鼓,只由晏英像模像样的指派了一支三千人的钦差仪仗护卫。
而他行至半路,得知因为顾忌楚融的身份,樊泽这里不敢妄动以至于因为粮草强行被掐而陷入困境的时候,不得已只能加快行程,暂时弃了钦差仪仗,带了几名心腹随从快马加鞭先一步往桓城方向赶。
一路策马疾驰,日夜兼程,眼见着桓城在望,谁都不曾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突然遇袭。
这一带已经接近桑青草原,地处开阔,只是不似草原之地那般平缓,略有些连绵起伏的沟壑。
眼下不过下四月底,边塞之地的气候还没有完全回暖,上一季秋日里枯黄的大片深草伏于不甚明显的道路两侧,若是白日,有什么异动必定一目了然,而此时入夜,再加上众人的心思都放在赶路这件事上,一时疏忽,直至一支响箭破口而来直袭走在第一位的付厉染面门,所有人才俱是一惊。
“不好!有伏兵!”付厉染的近卫杨义一声低吼,沉声喝道,“快下马!”
这样的夜里,又是阴天,再好的弓箭手只怕都目力难及,只能听声辨位。
而马蹄声的响动的确太大,如果对方只有三五个人倒也好说,就怕是大批量的弓箭手埋伏,那么万箭齐发,他们纵使身手再好怕也不容易避过这一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