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硝昨晚说那种话，故意为难叶逢霖的成分居多，而且也想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并没有真的想要控制家里的财政大权，现在叶逢霖真的把所有财产的处置权利都交到她手上了，她反倒觉得不安。

“我昨天晚上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是开玩笑，我可没开玩笑。”叶逢霖说：“而且我也想知道妻管严是什么感觉。”

林硝：“……”

跟叶逢霖闲扯了几句，林硝挂断电话，她思索再三，把那堆密码记住后就销毁了单据。

她刚做完这些事，外出的谢蘅就回来了，他把采集到的资料往林硝跟前一放，又交代了几句案子的进展，刚说了几句，他的目光就落在林硝还没收起来的那堆单据上，处理过那么多相关案件，他一眼就看出那些是什么。

“你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谢蘅调侃道，说完又觉得这个词不对，于是换了个说法：“不对，你这是成功上位做娘娘了？”

林硝对他这个形容词颇为不满：“怎么说得我跟个小三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谢蘅连忙举双手以证清白：“不过你跟叶先生之间的相处，确实不太像夫妻，反倒像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林硝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谢蘅笑眯眯的说：“我是搞不懂，叶先生软件硬件都那么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怎么就对你那么死心塌地？”

林硝冷笑：“你平时眼光不错，但这回你是真的看错了。”

“我看错了？怎么，你觉得叶先生不爱你？”谢蘅抱着手臂：“啧，我就想不明白了，他都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到你手里了，你怎么还是不相信他？”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缺钱不代表钱不重要。”谢蘅敲了敲桌子，郑重其事的说：“说真的，我觉得你态度有问题，或者说，你俩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林硝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上班禁止讨论私事，这个规矩还是你定的，怎么，你要带头违规吗？”

谢蘅一顿，摆摆手说：“不想听就算了……说真的，我觉得你会后悔。”

林硝把桌上的单据扫进抽屉里，低头处理资料，把拒绝跟谢蘅讨论这件事的态度贯彻到底。

林硝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纠结，最后还是决定接受叶逢霖这份讨好，不管叶逢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需要掌握主动权，这件事总不会错。

叶逢霖倒是说话算话，清缴了身上所有的现金，隔天出门上班时，问林硝拿走了一百块。

他伸手要钱的样子让林硝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跟父母要钱打游戏就是这种表情，但是跟邻居家孩子不一样的是，他对自己这个举动很满意的样子，小表情里还带了点期待和狡黠。

掌握了家里的财政支出，林硝才发现叶逢霖的私人生活支出很少很少，他不怎么抽烟，也没有特殊嗜好，平时规规矩矩的上班下班，每天拿走一百块，林硝当天晚上洗衣服时还能从他口袋里掏出找零的钱。

直到一周后，叶逢霖突然跟她提了个申请，说他做的私人投资需要注资三百万，让她签名拨款。

林硝留了个心眼，签名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问：“你之前一直在说做投资，是什么投资？”

“就是我那个研究所，研究女性生殖健康。”叶逢霖说：“是我个人投资的，所以投资款项一直是从我私人账户拨出去。”

林硝皱眉问：“这个需要很多钱吗？”

叶逢霖以为她介意，连忙说：“不算很多，一年大概五……三千万左右。”

林硝：“……”

叶逢霖见她不太高兴的样子，又解释道：“这个项目前景很好，只要研究出成果，不仅能赚钱，还能造福很大一部分不孕家庭，我当初投资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回馈社会。”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硝要是再不说点支持的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不过我能问问负责研究的人是谁吗？”

叶逢霖一下子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是不孕症患者。”林硝说：“想跟那位研究负责人见个面，看看他对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建议。”

叶逢霖迟疑了一下，说：“是我的老同学……之前跟你提过，一个叫程夏的女博士。”

林硝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早就根据种种端倪猜到这个结果，但是这话从叶逢霖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难过不已。

“是吗。”林硝扯着嘴角笑了笑：“女博士，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愿意投资这么多钱给她做研究，想必很信任她的专业技术。”

叶逢霖点头：“她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好几年了，我看过她发表的论文，她的想法很有前瞻性，我相信她。”

林硝：“……那挺好的。”

“你想见她吗？”叶逢霖试探性的问：“研究所那边以后会不定时申请资金，都需要从我的私人账户走，你要是不嫌麻烦，以后就由你来给她批研究资金吧。”

林硝脸色泛白，她极力维持这镇定：“为什么？”

“因为家里你管钱啊。”叶逢霖笑着说：“这笔支出当然也要从你手上过。”

林硝好一会儿才说：“好，我跟她见一面吧。”

叶逢霖转身出去给程夏打电话，林硝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松开一直攥着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她掌心攥出好几道发白的印子。

跟程夏的见面约在第二天晚上，在世纪酒店西餐厅。

林硝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回到家里，她几乎把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折腾出来了，换了又换，最后选了一套镂空露背的黑色长裙，又挽起头发化了个浓妆，换上高跟鞋，等一切准备妥当，她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锦衣华服的自己，越看越陌生，越看越丑陋，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