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硝连忙拉住他,用眼神询问他想干什么。
叶逢霖无奈的说:“这大半夜的去医院不方便,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林硝摇摇头,示意不用。
她嗓子确实伤到了,但应该是暂时性的,需要时间恢复而已,这大半夜的麻烦赵医生过来太麻烦。
叶逢霖见她不肯,迟疑了一下,说:“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
林硝比划了两下,让他随便弄一点吃的就行,她晚饭没吃,现在确实饿了。
叶逢霖趿了拖鞋去厨房。
林硝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起身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其实很想问问林峰怎么样了,不说叶逢霖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上那一脚,以林峰的性子,在不知道叶逢霖身上的前提下是绝对不肯吃这种亏的,林硝敢保证他会闹事。
但是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问这么复杂的问题。
叶逢霖很快就从厨房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他把粥放在林硝面前,讪讪的说:“家里没有食材了,粥里只是加了点盐和酱油,你先吃一点填填肚子,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林硝不是挑食的人,她点点头。
拿了汤匙,林硝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粥的味道她不评价,关键是嗓子很疼,疼得根本没法下咽。
叶逢霖见她放下汤匙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很疼?”
林硝本来想摇头,但是刚一有动作,眼泪就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叶逢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我们去医院吧,你……”
林硝推开他的手,她其实不想哭,但是这些日子堆在心里的委屈一打开缺口,顿时跟决堤了一样,眼泪止都止不住。
叶逢霖心疼得要命,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林硝的原生家庭,看着她哭成这样,他踌躇半天,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像儿时母亲安慰自己那样,笨拙的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林硝低头掉眼泪,一动不动。
她其实痛恨叶逢霖这副事外人的态度,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委屈从何而来,除了林峰和工作,她这些天的憋闷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他。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半天林硝才止住眼泪,叶逢霖拿热毛巾给她擦脸,然后端着粥进了厨房。
不大一会儿他又出来了,碗里还是端着那碗粥,但是粥明显被二次加工过,米粒几乎被熬化了,成了真正的流食。
叶逢霖舀了一汤匙,小心翼翼的吹凉,再送到林硝嘴边:“现在应该没那么难咽了,你试试看?就当喝水那样。”
林硝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吃。
叶逢霖耐着性子哄道:“总要吃点东西,不吃东西低血糖多难受,伤还好的慢,到时候闹到去医院,医生要么给你打针要么给你开药,药丸可比粥难下咽得多。”
林硝诧异的看着他。
这种安慰在林硝眼里毫无技术性,可叶逢霖那股认真的态度让她觉得新奇。
她回想起自己和叶逢霖相处的这几个月,对于叶逢霖几乎是有求必应,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能一一满足,而她对叶逢霖,什么要求都没有。
对叶逢霖来说,她是妻子,是保姆,是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二号母亲,这样的另一半固然省心,但会不会因为对方太过无欲无求而被当成理所当然?
林硝不知道叶逢霖是怎么想的,以她在天涯论坛上看过的那些例子来总结,甘心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最后大多数没什么好下场。
那些擅长套路作天作地的女人却能让男人更加珍惜。
之前叶妈妈也告诉过她,如果她一直把自己摆在付出的位置,叶逢霖习惯了她的好,那离他忽视她,轻视她也就不远了。
想到这里,林硝脸色微微一沉,她皱眉看着叶逢霖,拿过手机打了一行字:“真的吃不下,我想静静,你去休息吧。”
叶逢霖微微一愣。
林硝则捞过沙发上的电视遥控,打开电视,她看似不想搭理叶逢霖,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她在用这种方式试探叶逢霖对她的忍耐性有多强。
叶逢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是不是我做的粥不好喝?那我叫外卖好不好?”
“……”林硝很意外,她没想到叶逢霖的职业素养这么强,明明对她的感情是假的,却能演得比真的还入木三分。
这种演技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林硝还是摇头,踩着他的底线继续试探,着重强调自己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
叶逢霖只好端着碗回厨房。
不大一会儿,他端了两杯果汁出来,一杯苹果汁一杯橙汁:“粥难喝我知道,不想喝就算了,你喝点果汁总行了吧?”
林硝:“……”
叶逢霖语气里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带了三分恳求,林硝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了,接了苹果汁,勉强喝了一半。
叶逢霖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问:“还想不想再睡会儿?现在还不到五点呢,天亮了我向事务所请假,你今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林硝端着苹果汁,大拇指摩挲着光滑的杯身,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借着现在这个机会问问叶逢霖,程夏是谁。
可她不敢。
她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口后,现在勉强维持的假象会不会瞬间分崩离析。
最后在叶逢霖的劝慰下,林硝回房间睡回笼觉,叶逢霖这回倒是没跟进来继续睡,他上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林硝这一觉睡到早上九点钟,她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信息提示灯亮着,她捞过来一看,是叶逢霖给她发的微信,说他有事出门,早餐在桌上的保温锅里,让她吃一点,等他回来就带她去医院检查嗓子。
林硝放下手机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努力撇开脑子里关于“叶逢霖有可能去忙和程夏有关的事”的念头,下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