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的程夏这次却摇摇头,他看了叶逢霖一眼,说:“小白,抱歉,订婚礼不仅要取消,我还得重新考虑你跟阿衍的婚事。”
小白心头一震:“为什么?”
程夏沉默了一会儿,说:“你问你爸去。”
林硝:“……”
叶逢霖:“……”
小白心头又急又痛,他扭头求助似的看向叶逢霖:“爸,妈,我不要取消订婚礼,你们帮我说句话啊,我要订婚,我要娶阿衍!”
叶逢霖走过来把他扶起,为难道:“儿子,听你程阿姨的,这件事咱先搁置一下,另外,明天跟我去见钟博士。”
小白茫然道:“为什么?”
“你生病了。”
“……什么病?我没生病,我要娶阿衍,我没生病!”小白情绪激动起来,他拽着叶逢霖的手:“爸,你帮我说句话,订婚礼不能取消。”
“儿子!”叶逢霖加重语气:“订婚礼必须取消,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你确实生病了。”
“我不要!”小白暴怒,他甩开叶逢霖的手:“为什么不让我娶她?都要订婚了你们现在才来说这种话,我不管,今天必须订婚,要是不如期举行,我就、我就杀了江行简!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林硝一惊,她跟叶逢霖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没说话,但多年的默契瞬间达成共识,叶逢霖上前擒拿小白,林硝则扭头去叫护士。
被叶逢霖摁在地上,小白拼命挣扎起来:“爸,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他挣扎得太狠,叶逢霖一时半会儿没法完全压制他,直到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联手按住他,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小白昏迷前,叶逢霖无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儿子,抱歉,这是爸爸的错。”
小白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坐在病房里,他手腕上铐了手铐,呆呆的看着墙上的挂钟,意识到订婚礼已经过期时,他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情绪中。
他准备了将近两个月,只要顺利进行,靳衍就属于他的订婚礼就这么没了。
昨天本该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日子,可因为江行简,一切都完了。
现在程夏还犹豫要不要让靳衍跟他在一起。
这让他觉得一夕之间生活全部被颠覆,强烈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他很想砸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他正在发呆,外面传来脚步声,下一刻钟博士推门而入。
师徒多年,钟博士最了解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博士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少白,别难过,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小白沉默半晌,问:“老师,我怎么了?”
钟博士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委婉了,说:“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躁郁症,昨天短暂发作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以后如果受刺激,会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小白一愣,他脑子里莫名其妙想起小时候差点掐死靳衍的事,心里一阵后怕。
下午,小白被叶逢霖和林硝接回了家。
钟博士给他配了很多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吃,而且教他好几种办法抑制冲动,小白一路心事重重的回了家,一进门他就敏锐的觉得家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仔细一看才知道家里多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其中一个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宋宋,很显然,父母怕他发起疯来伤害到妹妹。
这让他心里一阵挫败,他有种被当成异类看待的强烈不适和不安。
叶逢霖看出他的不自在,安慰道:“儿子,爸爸是过来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别多心,爸妈不是把你当怪物看待,只是做了一些必要的安全措施,你就当家里多了几个灭火器,没什么特殊意义。”
小白应了一句,闷闷不乐的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小白左思右想,惴惴不安的给靳衍打了个电话。
但靳衍没接。
他不死心的给她发微信,她也一直没回复。
这让他心里越发难受,靳衍这是打算不要他了吗?
一想到这里,他难受得想哭。
晚上,小白在叶逢霖的监督下吃了药就躺下了,按照钟博士的说法,最近是他的情绪敏感高峰期,最好早睡早起清淡饮食,避免不必要的刺激。
他很配合。
可躺下后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里浓浓的不甘和憋屈折磨着他,后半夜他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换就蹑手蹑脚从二楼窗户翻出去,熟门熟路翻出围墙,打了出租车直奔靳衍家。
他必须要跟靳衍把话说清楚,不然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到了程家,小白同样翻墙进去,程家对他来说熟悉得跟他的第二个家一样,靳衍的房间方位他一清二楚。
十多分钟后,小白出现在靳衍房间。
此时是凌晨三点钟,靳衍已经睡了,看着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小白一时半会儿不忍心打扰她。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忍不住叹了口气。
差一点,这个人就是她的未婚妻了。
他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一步之遥,毁于一旦。
如果程夏无法再信任他,那他和靳衍可能真的就得从此天各一方。
他不甘心这样!
靳衍必须跟他在一起,如果不能,那他宁愿毁了她!
这个念头一浮起来,小白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连忙压住这种心思,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靳衍,小声叫她的名字:“阿衍?阿衍?”
靳衍翻了个身,有些不耐烦被打扰,小声嘟囔道:“别吵!”
她无意识抱怨的样子太可爱,小白心里的躁动被平息了一大半,要不明天再说吧。
他这么想着,凑过去想亲亲她再走,但他一靠近,靳衍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睛,黑暗中眼前欺近的人影让她瞬间神经紧绷,她惊恐万状的大喊出声:“啊……救命啊!”
小白被吓了一大跳,立刻伸手去捂她的嘴,但他越是压制靳衍就哭喊着挣扎得越厉害,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靳衍房间门被撞开,下一刻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