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要是放在平时,林硝顶多就是把话说清楚,不至于这么生气。
但她知道的节点那么不凑巧,在她诸事不顺的时候被她发现这个真相,对于痛恨一切套路谎言和背叛的她来说,叶逢霖的举动无异于踩了她的雷。
“你这样有意思吗?把我当猴子耍?”林硝压着怒气说,她不是那种脾气上头就大吼大叫风度尽失的人,现在即使满心怒火,她的话也问得很平静。
她不知道叶逢霖在想什么,看着她为那天晚上的事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很好玩吗?
“我没有……”叶逢霖小声辩解:“我没耍你。”
“你……”林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突然觉得什么样的指责都显得苍白无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还能怎样?
“算了。”林硝说:“你以后别这样了。”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出了书房。
回到房间,林硝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叶逢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又一次一次被他驳回来,就觉得自己蠢透了。
叶逢霖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是什么感觉?
好玩?有趣?
她无法理解这种捉弄人的心理。
生了半天气,总结报告还是得做,林硝想起自己的硬盘还在楼上书房,正打算上去拿,打开房门发现硬盘就放在门口,显然是叶逢霖拿下来,又不敢打扰她,所以放在这里。
拿了硬盘,林硝打开笔记本电脑一看,悲催的发现硬盘里的所有东西都受病毒影响,被一次性清空了。
这回完了,所有的数据都不见了,她又得从头做一份。
林硝熬了一个通宵,总算在天亮前把报告做好了,她头昏脑涨的起来做了早餐,刚收拾整齐准备出门,叶逢霖就从楼上下来了。
看见林硝要出门,他一愣:“今天这么早?”
林硝态度淡淡的:“事务所有点事,要早点去。”
叶逢霖立刻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我送你过去。”
“不用。”林硝拒绝道:“早餐在桌上,你吃了再出门吧。”
说完林硝无视他错愕的眼神,转身出了门。
到了事务所,林硝一进门就碰到谢蘅,他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了?黑眼圈都快垂到下巴了。”
林硝把硬盘中毒的前因后果一说,谢蘅皱眉:“这也太恶毒了。”
林硝只是叹气。
“去调查监控吧,看看是谁在你硬盘上动手脚。”谢蘅建议道。
林硝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后续注意一点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因此闹得不愉快,王总那边不好处理。”
谢蘅摇头晃脑:“你要是以为忍让就能息事宁人,那你就太天真了。”
林硝:“……”
中午,叶逢霖给林硝发微信,小心翼翼的问她吃饭了没有。
林硝昨晚没睡,此时困意上头,加上心里还存着气,没搭理他,把手机丢抽屉就去午休了。
下午,叶逢霖又接连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说公司有职员出差,从国外带了酒心巧克力回来,问她想不想吃。
林硝依然没回。
这次没回不是在赌气,而是她的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没时间回。
这是一桩半个月前处理的案子,本来官司已经赢了,判决也下来了,但是下午委托人突然闹上门,说因为林硝措辞上的低级错误,害她直接损失了数百万。
事务所一看事态严重,立刻召集相关人员开会,研讨的后果就是这件事确实是林硝出现失误。
林硝拿着合同翻来覆去的看,发现由她盖章谢蘅签名的合同被人篡改过,她提出意见,王总让她拿出原版对比,她的资料都存在硬盘里,昨晚的病毒把硬盘清空了,压根就无从对比。
这下死无对证。
王总看着她的眼神全是责怪。
最后王总同意赔偿一部分金额息事宁人,不然这件事传出去,会对事务所造成很大的影响。
而作为惩罚,林硝被扣了一个月工资。
林硝低着头不说话了,被扣工资是其次,她没法接受被人这么冤枉。
眼看王总要给这件事定性,林硝提出意见:“我怀疑有人对我的硬盘动了手脚,王总,我申请调出这两天的监控查看。”
王总有点为难,但是一看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同意。
然而打开监控记录一看,前几天办公室的监控都被删了。
林硝:“……”
这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林硝被人针对了。
王总打圆场说:“事情过去就算了,林硝,你下次注意点,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林硝还没说话,丽莎阴阳怪气的说:“咱们王总可真是宽宏大量,出了这么大的事,罚一个月工资就算完事儿,我看林律师好像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谁知道她是不是收了辩方的钱,故意改合同害委托人赔钱,毕竟上百万的金额,林律师要是参与了,提成可不少。”
林硝忍不住了,抬头怒视着她:“丽莎,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丽莎耸耸肩:“我只是推理。”
“你也是律师,这种空口无凭的推理你怎么说得出来?”
“怎么,林律师心虚了?”
“我不心虚,既然在事务所里也可以口说无凭,那我能不能说合同是你改的,因为你嫉妒我业务能力比你强,想害我?”
“你……”丽莎被噎了一下,气呼呼的说:“林律师是所里的大红人,我可说不过你,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这事儿就是你的责任,你跑不了。”
林硝眼睛都气红了。
王总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都回去做事。”
丽莎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
林硝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坐下就忍不住掉眼泪。
谢蘅推门进来,一看她这副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无奈的说:“这里的大环境就是这样,你要学着去适应。”
林硝接过,浅色的格子手帕上还有男士香水的味道,她擦了一下眼泪,忍不住说:“要是习惯不了呢?”
谢蘅一顿,说:“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