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公司内部结构错综复杂,这要归功于上一任总裁四处留情,几十年后私生子女跟雨后春笋一样,隔几天就冒出一拨,来争权夺利的也数不胜数,林硝口中的“二叔”,就是赵宏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
赵起阳跟林硝一起出了公司。
林硝开车,赵起阳跟个大少爷似的坐后座,到了赵氏,林硝还没进会议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她脚步一顿,示意赵起阳先别进去。
她只是过来开会的,如果里面起的争执跟工作无关,那她这个时候进去无疑会让里面的人很尴尬。
她也不想掺和到别人的家事里,所以最明智的做法是等争吵结束后再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进去开会。
林硝和赵起阳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里面的争吵声不仅没停,反而有越来越激烈的征兆,赵起阳有点坐不住了,他走过去把会议室的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看。
然后目睹了二叔操起会议桌上放着的烟灰缸,砸向赵宏,把他砸个头破血流的现场。
他立刻推门进去。
赵宏被送到了医院,林硝出于人道关系,也因为她的助理在,不得不一起去医院。
赵宏的伤没有大碍,但他整个人都很丧,那种丧里夹杂着被儿子看到自己落魄一面的窘迫。
因此一处理完伤口,赵宏就催促林硝赶紧带着赵起阳回去,会议改天再开。
林硝看了赵起阳一眼,说:“走吧。”
赵起阳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走出医院上了车,林硝坐驾驶座开车,赵起阳还是跟个老板似的坐后座,林硝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感叹似的说:“老赵也不容易啊,一个人要应付那么多事,公司的事够他忙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等着抓他的错,就拿赵二爷来说吧,人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父子四人都在公司担任要职,三天两头策反公司高层,我看老赵就算不被他们拽下执行总裁的位置,也迟早会被累死。”
赵起阳神色复杂,却没说话。
回到公司,赵起阳上天台抽烟去了。
林硝刚把工作上的事处理完,正盘算着今晚要不要约叶逢霖出来吃个饭什么的,赵起阳又回来了,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问:“助理平时应该干什么?”
林硝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要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
“端茶倒水打扫卫生,负责会议记录,以及我个人的行程归纳整理,总之需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赵起阳皱眉:“这跟基层文员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呀,就是称呼不一样而已。”
赵起阳沉默了一会儿,说:“行吧,从今天开始,助理该做的事我会做,也会听你的话,相对的,你要教我怎么管理公司。”
林硝笑眯眯的说:“我可没逼你啊。”
“我自愿的。”赵起阳瞪了她一眼:“算你狠。”
林硝耸耸肩。
搞定了赵起阳,林硝心情不错,打开手机APP,查看叶逢霖的定位。
这是她最近新养成的爱好,有时候她能盯着地图上的小红点看上一两个小时,叶逢霖上班的时候挺老实的,他很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偶尔上上洗手间,或者去开个会,红点移动的距离不会超过方圆五百米。
今天地图上的红点也显示在叶氏的办公室。
林硝盯着看了一会儿,心生一计。
她找到附近一家咖啡店,远程下单要了一份蛋糕和一杯咖啡,要求咖啡拉花成心形,旁边还弄了拼音“Lin”。
是林硝的林,也是叶逢霖的霖。
收货地址和手机号码填写的都是叶逢霖。
二十分钟后,地图上的小红点开始移动,叶逢霖应该是接到电话,亲自下楼去拿外卖了。
林硝盯着小红点走出叶氏办公楼,在楼下短暂的停留后又回了办公楼,不大一会儿,叶逢霖打电话过来:“你定的外卖?”
林硝笑嘻嘻的说:“喜欢吗?”
“我不爱吃甜的。”
“蛋糕是半糖,咖啡没加糖,你都还没吃就说不喜欢,这么辜负我的心意吗?”林硝说。
叶逢霖:“……”
他那边没说话,只是响起悉悉索索拆包装袋的动静。
不大一会儿,他说:“味道还可以。”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林硝问:“晚上有空吗?我想逛街。”
叶逢霖犹豫了一下,说:“改天行吗?”
“为什么?”
“青岑今天满五个月,顾家人会过来。”
林硝心情微微一沉,她嘲讽道:“五个月算什么特殊日子?难道你的宝贝女儿每个月都要过一次生日?”
叶逢霖:“……”
“我今天就还非得见到你不可。”林硝冷冷的说:“今晚七点钟,南城购物中心,你可以选择不来,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没有必要见面了。”
说完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把手机丢到一旁,林硝有些意难平,说她心理扭曲也行,她就是看不惯叶逢霖对一个冒牌货好。
亲生儿子都没享受过的待遇,顾常矜母女凭什么?
六点钟,林硝出发去南城购物中心,她其实没什么信心叶逢霖一定会来,叶逢霖虽然对顾常矜没感觉,但看得出来,对叶青岑他是真的疼爱。
一个曾经在她眼里无比厌恶孩子的男人,居然对没有血缘关系,全靠欺骗维持感情的女儿这么好。
说起来真是讽刺。
到了购物中心,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林硝也不着急,找了家奶茶店,点了杯奶茶坐下来,一边慢条斯理的喝,一边看APP上的小红点走向。
五分钟后,叶逢霖离开了公司,看定位,他正往南城购物中心这边走来。
林硝松了口气。
看来她这场脾气发对了。
她不介意自己成为别人眼中“无理取闹”的人,过去她就是太讲理太为别人考虑,才会让那些卑鄙无耻的人找到机会钻空子,可劲儿恶心她。
距离七点还差两分钟时,叶逢霖打了电话过来:“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