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医生老早就在等着小白了，见他们母子俩来了，他拿出准备好的猎奇小玩具递给小白，小白摆弄了几下，来了兴趣，跟钟医生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次的会诊时间是两个多小时，结束后林硝问钟医生：“他看起来比前两次要配合得多，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钟医生笑眯眯的说：“大问题没有，小问题有一些，不过我更想说的是，这孩子真的是个人才，你不考虑让他做我的关门弟子？我保证能让他成为享誉全世界的专家，能载入史册那种。”
林硝：“……”
她觉得说这些话的钟医生有点像个搞传销的。
跟钟医生告别，林硝带着小白离开。
母子俩刚走出精神科，就被不远处走廊上的动静吸引了目光，不仅是他们，周围路过的人都纷纷看去——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正拖着一个女人往外面走，那女人一边挣扎一边捂着肚子，头发凌乱叫声凄厉，路过的人只是看热闹，没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
林硝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吩咐小白在原地站着不要动，自己则上前：“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盛先生？”
那人被林硝一叫，抬起头时也愣了一下。
盛柏安。
那个帮小白破译定位器的黑客。
“别多管闲事！”盛柏安的惊讶只是一瞬间，他不耐烦的皱眉，又狠狠拽了一下那个女人，动作可以说得上暴力，女人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林硝被盛柏安这个动作弄得有点恼火，她掏出手机：“放开她，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盛柏安怒道：“你听不懂人话是吗？她是我女朋友，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不惯行了吧！”林硝调出拨号页面，按了110威胁道：“放不放手？”
盛柏安权衡了一下利弊，放开手，冷冷的对林硝说：“你给我小心点！”
盛柏安一走，林硝立刻扶起那个几乎站不稳的女人：“小姐，你没事吧？”
那人抬起头，林硝才发现她根本不能称之为女人，眼前这姑娘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林硝连忙扶着她在走廊的石台上坐下，又进科室里给她倒了杯水，她才发现精神科隔壁就是妇科，看样子她和盛柏安刚从妇科出来。
从妇科出来，男女朋友，男方态度还这么差……林硝脑补了很多东西。
女孩喝了水，气总算没那么虚了，她低声跟林硝道了谢。
林硝问：“需要联系家人来接你吗？”
女孩连忙摇头：“不、不用了。”
“那你……”
“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好了，姐姐，谢谢你。”女孩说。
林硝皱眉，虽然觉得有些冒犯，她还是问：“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嗯。”
“你们……你是不是……”林硝目光移到她小腹上，没继续问，但那意思很明显。
刚才她跟盛柏安撕扯的时候林硝就注意到了，女孩的左手一直在下意识的护着小腹，她也是怀过孕的人，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
“嗯。”女孩垂下头，很不好意思的说：“三个月了，他让我打掉，可我……”
“你到法定婚龄了吗？”
“……没有，我十七岁。”
林硝：“……”
现在的年轻人够冲动啊。
“父母不知情？”
“没敢告诉他们。”
“你还在上学？”
“高三。”
“……”林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很多槽想吐，但这终究是外人的事，她一个陌生人不好多话，只好问：“你打算怎么办？”
女孩咬咬牙，小声说：“我想生下来，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林硝苦笑，“生下他的孩子就能留住他”，这种念头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才会有。
“你等等，我叫他回来。”
林硝招手叫来小白：“盛柏安的号码你还记得吗？”
小白点头。
林硝掏出手机：“给他拨号。”
女孩惊讶的问：“你认识柏安？”
“我是他的客户。”
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盛柏安的声音很官方：“喂。”
“回医院，这边的事还没解决。”林硝语气略强硬：“不回来，你女朋友怀孕的事就得闹大，你看着办吧。”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女孩忧心忡忡的说：“他会回来吗？”
“不知道，就看他在不在乎这件事被闹大了。”
十分钟后，盛柏安回来了，他脸色阴沉沉的，本来挺俊美的小伙子，有了“和未成年发生关系致其怀孕”和“疑似不负责任”的印象在，林硝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人长得就心术不正，几乎把“渣男”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你想怎样？”盛柏安满脸不耐烦的问林硝。
“不是我想怎样，是你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这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林硝说。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女孩：“非得生下来？”
女孩大概被他颐指气使惯了，一看他脸色不善就手足无措，她小声说：“我想生下来。”
盛柏安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压下心头的怒火，摆出好声好气的态度说：“晨晨，不想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是为你着想，你才十七岁，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到时候挺着肚子去考试，同学和老师会怎么看你？你还要不要考试了？”
叫晨晨的姑娘委屈的说：“大不了不考试了，以后我在家给你带孩子，等到了法定婚龄我们就领证。”
盛柏安眉毛一挑，眼角眉梢全是冷淡，他嗤笑：“不高考，你就只是个初中学历，你觉得我还会跟你在一起？我是博士生，就算我们现在在一起，长时间相处没有共同话题，甚至思维都不在一个层面上，我们的感情能维持多久？还有，一个初中学历的母亲能带好孩子吗？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就不敢把孩子交给你带。”
晨晨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眼眶都憋红了：“那怎么办？我真的想替你生孩子。”
盛柏安趁机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还年轻，等大学毕业我们有的是机会生孩子，到时候生一堆满地跑，现在不是时候，听话，把人流手术做了，我跟公司请了几天假，陪你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