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和阿荣来了以后,林硝见叶逢霖还在昏迷,她没继续陪同,而是去了医院的另外一个科室,樊靖予他们在那里。
樊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右手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樊靖予额头上缝了三针,小白没受伤,但是受了惊吓,林硝到的时候他还说不出话来。
从护士手里接过小白,林硝一迭声的哄着,樊靖予换下沾了血的衣服,见林硝头上的伤还没处理,他伸手抱走小白:“先把你的伤处理一下。”
“我没事。”林硝说:“只是一些皮肉伤。”
“那也要处理,别回头感染了。”
在樊靖予的坚持下,林硝只好去处理伤口。
樊姨需要住院,林硝处理完伤口忙前忙后的办手续,等事情都办完,天已经黑了。
她买了饭菜让樊靖予和樊姨吃,自己则抽空给叶逢霖那边送了一份过去。
但是到了病房前,阿荣却跟门神似的拦着不让她进:“太太,先生说了谁都不想见,您请回吧。”
林硝一愣:“他醒了?”
“醒了。”
“情况怎么样?”
阿荣支吾了一下,说:“不太清楚。”
“我进去看看。”
林硝说着就要推门,阿荣连忙挡在她面前:“太太,别让我为难。”
林硝迟疑道:“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好像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先生现在需要休息,您还是别进去打扰他了。”
“好吧。”林硝是知道叶逢霖性子的,她把饭菜递给阿荣:“那你把这个送进去给他。”
阿荣倒是没拒绝,接了饭菜就进去了。
但两分钟后,里面传来一声脆响,阿荣走出来时一脸的狼狈,身上还被泼了菜汤。
林硝:“……”
“先生说他不想吃。”阿荣哭丧着脸说:“太太您还是回去吧。”
林硝:“……抱歉,连累你了。”
叶逢霖不想见她,林硝只能离开,她没回去,而是带着小白在医院住下。
小白直到第二天见了儿童心理医生,大哭了一场才开口说话。
林硝安抚着他睡下,忙前忙后给樊姨擦洗身体,出去买午餐时,她惦记着等会儿要不要去叶振荣所在的医院看看,叶逢霖现在也住院,留下童安安一个人,她未必能顶得住这么大的压力。
但是她给叶逢霖送午餐过去时,病房里却没有人。
跟护士一打听才知道叶逢霖一早就出院走了。
林硝简直快疯了,叶逢霖伤得这么重,还是伤在腿上,刚做过手术根本就不能贸然移动,他怎么就这么不怕死?
林硝给小赵打了个电话,小赵倒是接了,但是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冷淡,林硝问及叶逢霖出院的事,他说这是叶逢霖的意思,他一个给人打工的没法做主。
林硝知道叶逢霖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基本上没有回转的余地,她只能作罢。
回到樊姨所在的病房,林硝打电话请了个专业女特护照顾她,樊靖予一个大男人总归不方便,而且他也有伤在身,安排好母子俩住院的相关事宜,林硝带着小白回家。
叶逢霖现在正在气头上,她得尽快回去才行,不然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她抱着小白刚走出病房,樊靖予就追了出来:“你要回去?”
“对。”林硝倒是没隐瞒:“叶逢霖那边我不能不管,你好好照顾樊姨,我有空再来看你们。”
樊靖予一脸欲言又止。
林硝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无奈的说:“我有自己的打算,靖予,你别说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也该收手了,关于叶振荣那件事我会找证据跟叶逢霖说清楚,不会冤枉你的。”
樊靖予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半晌他才说:“我知道了。”
林硝抱着小白快步走出医院,在路边拦了出租车,她刚要上车,小白突然尖叫起来:“车!车!妈妈不要坐车!”
林硝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按住疯狂挣扎的他问:“怎么了?”
“不要坐车,我怕。”小白哭了起来。
林硝:“……”
她蹲在路边给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把小白的症状一说,医生说:“他现在对车祸还有心理阴影,你先别让他坐车,以后找时间慢慢让他适应就好了。”
医生都这么说了,林硝不敢勉强,她抱着小白走路回家。
医院离庄园有十几公里,林硝先是抱着小白走,抱累了就背,走了一半小白趴在她背上睡着了。
林硝走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回到庄园,三岁的孩子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差点没把她累个半死,进了门,眼前的一切让她愣了愣。
平时庄园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和住家保镖阿荣,几乎没有外人在,但今天的庄园格外热闹,七八个佣人和保镖来来往往,正在收拾东西,客厅里放了十几个大纸箱,很多东西都已经被封装起来了。
林硝走进去也没人搭理她,她随手抓了一个搬东西路过的佣人问:“这是要搬家吗?”
佣人顿了顿,说:“有人要搬走。”
林硝的第一反应就是叶逢霖要赌气搬出去,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又问:“叶逢霖呢?”
“在楼上。”
林硝抱着小白就要上楼,身后却传来小赵的声音:“林小姐。”
林硝被他这个分外生疏的称呼弄得有些不自在,她回头:“小赵,这什么情况?叶逢霖要搬出去?”
小赵手里正抱着年年,大肥猫一点都不见外,窝在他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无奈的说:“不是,是你要搬出去。”
林硝愕然:“什么意思?我没有说要搬出去。”
小赵把猫放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离婚协议书,您签个字吧。”
林硝:“……”
她单手抱着小白,另一只手接过那张纸,一目十行的看完,她心头一震,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全身。
叶逢霖要跟她离婚,她净身出户,马上搬出这个家。
这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但如今现实真的摆在眼前,她为什么有种被驱逐出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