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硝心跳慢慢加速,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童安安说:“我不知情,但是我有责任,童姨,抱歉。”
童姨叹气:“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多祈祷一下老叶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不然我……”
她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林硝本来想安慰她几句,但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说起来她也算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之一,现在来安慰受害者,未免显得假惺惺。
林硝心里乱糟糟的,她抬头看向叶逢霖,他已经跟保镖了解了具体事情经过,现在正低头翻手机,应该是在看网上言论发酵到什么程度,越看他脸色越阴沉,看到最后,他额头上青筋都突起来了。
叶逢霖走到一旁打了几个电话,吩咐公司公关部要怎么做,远程指导了一番,他刚放下手机,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医生一走出来,叶逢霖和童安安立刻凑上去:“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脸色凝重:“情况不乐观,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接下来要做的手术风险系数很高。”
叶逢霖脸色一僵,护士送病危通知书过来时,向来决策果断的他居然有点不敢接。
“逢霖,逢霖?”童安安催促道:“快签字吧,别耽误了手术时间。”
叶逢霖这才伸手去接,但握着笔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时间紧急,医生简单粗暴的解释了手术原理和风险,叶逢霖越听脸色越不对劲,最后颤着手签下字时,他脸色苍白如纸。
医生拿了病危通知书就回急救室去了,门一关上,叶逢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身旁的保镖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少爷……”
叶逢霖难受得厉害,他挣扎着站直身体,示意保镖不用扶:“我没事……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童安安被他的反应吓得不轻,无措的看着他:“逢霖……”
“不要怕,老头子命硬,不会有事的。”他这话像在安慰童安安,又像在自言自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话安慰性质居多,他这个主心骨都乱成这样,其他人更加不好受,一时间急救室外像笼罩了一层阴云,所有人都脸色凝重。
在这样的气氛下,等待无疑成了一种煎熬,林硝不断在心里祈祷叶振荣一定要没事,说起来有些好笑,她最恨叶振荣的时候在心里诅咒过他去死,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无比强烈的希望他活下来。
因为他一死,这笔账会直接摊到她和樊靖予头上,叶逢霖说过要让樊家陪葬,林硝知道,他说得出来,也做得到。
转眼间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急救室的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护士,她行色匆匆的跑出去取东西,林硝注意到,她手套上全是血。
从护士出来开始,气氛从凝重变得紧张,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好几个护士又进出了好几回,个个脸色凝重行色匆匆,其中有个护士带过来另外几个医生,一窝蜂全都进了急救室。
童安安有点受不了这种紧张到让心脏痉挛的气氛,她拉住一个出来的护士问:“现在里面什么情况?刚刚进去的是谁?”
“是从隔壁医院紧急调过来的专科医生,病人情况危急……你先放开我,别耽误抢救。”
童安安:“……”
护士一走,一直极力忍耐的童安安突然爆发了,她嚎啕大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加上进出急救室的医生护士的脚步声,还有急救室门口几乎要让人抑郁的低气压,林硝瞬间觉得身处炼狱也不过如此了。
靠墙站着的叶逢霖脸色紧紧的绷着,额头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半晌,他突然扭头就往外面走。
林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你去哪儿?”
她的手还没碰到叶逢霖,他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甩开她:“别碰我!”
林硝:“……”
叶逢霖脸色可以称得上狰狞,他眼角通红,脸上的肌肉在抽动,说出的话带了嗜血啖肉的恨意:“把我爸害成这个样子,我不会放过他,樊家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
林硝心头一震,她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叶逢霖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叶逢霖人高腿长,林硝追出去时他已经上了车,她眼睁睁看着他迅速消失在视线尽头。
林硝心里急得跟上火一样,按照时间来算,小白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樊家,但劝樊姨离开需要时间,他们现在一定还在江城,说不定还在樊家,叶逢霖如今杀过去,万一只有老人孩子在家,他怒极的情况下会不会拿他们出气?
林硝不敢继续想象下去,她拦了出租车,报出樊家的地址,又跟司机借了手机给樊靖予打电话。
不能让樊靖予跟叶逢霖硬杠,他会输,说不定还会死。
谢天谢地,好在樊靖予的手机打通了:“喂?”
“我是林硝,樊靖予,你在哪儿?”
“我在家,怎么了?你用谁的手机打电话?”
“小白和樊姨在不在?”
“在,小白这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直在劝我妈回春城,开玩笑,我妈好不容易才适应这边的气候……”
“你快带他们走!”林硝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你听我说,叶逢霖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他疯了,他要杀了你们,就当我求你,为了老人孩子的安全马上送他们走,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要快!”
樊靖予茫然道:“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来杀我?”
“叶振荣心脏病发了,正在动手术,你把他前妻的事爆出来,他气得心脏病发作,现在情况危急,总之你快走,千万不要跟叶逢霖硬杠。”
“动手术……等等!什么叫我爆他前妻的料,你说网上那些叶振荣前妻的事是我弄的?我没有!”
林硝一愣。
“你相信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挖到二十多年前的事,而且我要对付的人是叶逢霖,干嘛跟人家爹过不去,我没那么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