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硝在厨房忙碌了半个小时,端出一碗番茄鸡蛋面,家里的食材有限,只能做这个。
叶逢霖倒是没嫌弃,拿起筷子就吃,他似乎饿极了,狼吞虎咽的把一整碗面吃完。
林硝看着他埋头大吃的样子,恍然看到了当初刚和她在一起的叶逢霖,那个时候的他就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每次她下厨,他都很捧场的把所有东西吃完。
叶逢霖吃完面,眯起眼睛坐在沙发上休息,他心情似乎缓和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的。
林硝收拾好厨房,正要进房间把东西整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不仅是手机,她穿回来的衣服鞋子全都不见了。
用鼻子想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虽然回来前林硝就做好了会被监控囚禁的准备,但此刻真的被切断和外界的联系,她心里难免升起一丝惶恐。
特别是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小白,还无法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她眼圈顿时红了。
叶逢霖见林硝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脸的失落,他抬高声音问:“你在想什么?”
林硝不敢得罪他,至少现在不敢,她收起情绪说:“没什么。”
叶逢霖眯起了眼睛。
林硝连忙说:“我在想程夏和小鱼怎么样了,要是有时间,我想见见她们。”
“程夏还在研究所,叶羡鱼跟季临渊分手了。”
林硝一怔,却没有觉得意外。
“我什么时候能见见她们?”她小心翼翼的问。
“等你静下心,我会安排她们过来看你。”
“……”林硝心里忍不住一阵失望,叶逢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防范意识却比之前要强得多。
她正发愁,叶逢霖脸色微微一变,他立刻起身冲进厕所狂吐,林硝连忙跟进去,叶逢霖趴在马桶上吐得浑身都在痉挛,她连忙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叶逢霖几乎把胃都给吐空了才缓过气来,林硝接了杯水给他漱口,心里疑窦丛生,她刚才没往面里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叶逢霖怎么会吐成这样?
吐完后叶逢霖浑身的力气跟被抽干了一样,林硝扶着他走出浴室,被他身上没剩二两肉的骨头硌得慌。
扶着叶逢霖回房间躺下,林硝伸手往他口袋里摸手机,手刚伸进去就被叶逢霖抓住了,他难受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戒备心却丝毫不减:“你干什么?”
“你都这样了,我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林硝:“……”
她没理会叶逢霖的反抗,直接掏出他的手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一看叶逢霖这情况,他眉头皱得死死的,问林硝:“你给他吃了什么?”
“就一碗番茄鸡蛋面。”
“怎么能给他吃这些东西,他不能吃酸性的东西你不知道吗?你这个特护是怎么当的!”
林硝:“……”
她跟这位男医生不认识,医生也不认识她,直接把她当成照顾叶逢霖的特护了。
医生给叶逢霖挂上点滴,又开了一些药,嘱咐林硝要监督他吃药,然后准备离开。
这时迷迷糊糊的叶逢霖突然伸手抓住站在床边的林硝,喊她的名字:“林硝!林硝!”
“我在。”林硝连忙应下:“我在这儿,没走。”
得到回应的叶逢霖这才安心继续躺好,很快就昏睡过去。
医生却跟见了鬼一样,他盯着林硝看了一会儿,突然惊恐万状的问:“你、你是叶少的亡妻?”
林硝:“……”
“你……我在照片上见过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说来话长。”林硝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医生,叶逢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你先跟我说说。”
和医生走出房间,医生态度变好了很多,他自我介绍:“我姓程,你叫我程医生就行,至于叶少的情况……说实话,不是很乐观。”
林硝的心悬了起来:“他怎么了?”
程医生看了一眼房间门,犹豫那些话该不该说。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现在照顾叶逢霖的人是我,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有哪些事要避讳?万一踩雷把他害得更惨,你是他的医生,也不想看见这种情况发生吧?”
被林硝这么一说,程医生顿了顿:“叶少的抑郁症状加重了,我准备给他加大药量,但是抗抑郁药副作用很大,他拒绝心理治疗,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要是能劝,就多劝劝他吧。”
林硝愣了一下,问:“他不是偏执性人格障碍和躁郁症吗?现在怎么又是抑郁症?”
“躁郁症是抑郁症的一种,以前叶少的躁郁症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不受到刺激,他基本上不会发病,但三年前他妻子死……咳,三年前他病症加重,必须服药,我和程夏都建议他看心理医生,可他拒绝和外人接触,说什么都不肯让医生过来。”
程医生叹了口气:“夫人,你要是能劝,那就好好劝劝他配合心理医生做治疗,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说他心理上承不承受得住,就是药的副作用都能把他折磨死。”
林硝:“……”
程医生走后,林硝回到房间,叶逢霖还在睡觉,点滴里应该带了安眠成分,他睡得沉,却并不安稳,睡梦里眉头还轻皱着,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不得了。
林硝突然有点心疼了。
在春城的时候她也想起过叶逢霖,但对于这个男人她留下的全是不好的回忆,想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下意识的抗拒,这种抗拒情绪在回忆里不断反复折磨着她,以至于她想起他的时候是带着情绪的。
在她的想象中,她死后叶逢霖在家里的压力下应该会很快再婚,娶一个正常女子,生儿育女家庭美满,过不了几年就会彻底忘记她,就算以后再想起她,也只是“亡妻”而已。
可她没想到叶逢霖不仅没忘了她,还丧心病狂一样留下她所有的东西,抱着回忆里那点余温熬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