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靖予的办事效率很快,花了三天时间,塞了几十万疏通关节,林硝的户口很快就批下来了。
看着户口本上的“陈又安”三个字,林硝的心落回了原处。
但让她不安的是谢蘅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联系她。
她想过要主动联系谢蘅,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一想到这个举动会让谢蘅造成自己在关心他的错觉,进而引发一系列麻烦,她又忍住了。
她抱着侥幸心理想,谢蘅那么聪明,事情应该解决了,以后他不会再找她了。
过了大半个月都风平浪静,林硝悬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原处。
这次的风波把她埋藏在心里的陈年旧疾给挑了,她放松下来后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只要有人站在她这边,能跟她一起分享秘密承担痛苦,那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她最怕的不是暴风雨来临,而是身处风暴中心,却没有人能扶她一把。
那种孤掌难鸣的感觉太痛苦了。
事情一解决,樊靖予又把订婚的事提了一次,林硝想着上次突发情况给樊靖予和樊姨带来那么大的惊吓,心里内疚得不行,立刻答应下来,两人决定第二天就去领证。
晚上,林硝把小白哄睡以后下楼休息,发现樊靖予正在阳台上打电话,隔着一道阳台门林硝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他脸色很严肃。
林硝走过去敲了敲落地玻璃窗的门,樊靖予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立刻挂断了电话,他打开玻璃门问:“怎么了?”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林硝反问:“给谁打电话?”
“一个难缠的客户。”樊靖予下意识的把手机塞回口袋,转移话题:“小白睡了吗?”
“睡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樊靖予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养足精神明天去领证。”
“好。”
林硝转身回房,心里却生出一点微妙的异样感,以她观察叶逢霖的经验,刚才樊靖予一见到她就挂断电话,以及在她询问是谁来电时收起手机的小动作都在证明他有事瞒着她。
她其实并不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得做透明人,有点小秘密反而能增添神秘感,但是樊靖予这个小动作让她想起了叶逢霖,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就是了。
回到房间洗了澡,林硝坐在床上擦头发,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来给谢蘅拨号。
但是号码拨过去却显示关机。
林硝皱眉,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谢蘅这是换手机号码了还是只是关机?
算了,明天再给他打一个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林硝关灯睡觉。
第二天,林硝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谢蘅打电话,但是电话拨过去还是显示关机。
正常人不会关机这么长时间,林硝就怕谢蘅被追债追得躲起来,更怕他出事。
对于这个曾经的合作伙伴,她心里多多少少存了些许内疚,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执意要走,如果他没有帮着自己离开,那她现在的一切也许根本就不成立。
而且潜意识里,她觉得谢蘅是一个隐藏的威胁。
吃完饭和去民政局的路上,林硝又给谢蘅打了两次电话,但他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她打电话的次数一多,樊靖予问:“怎么了?你在联系谁?”
“谢蘅。”林硝如实说:“他这段时间一直没动静,我怕他出事。”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要是有事自然会联系你,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他。”樊靖予淡淡的说:“他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被樊靖予这么一说,林硝放下心来,她收起手机:“我也希望是这样。”
两人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员一见他们就皱眉,樊靖予连忙把准备好的礼品送上:“上次身份证的事是误会,我们已经补办了相关证件,你可以查查。”
工作人员收下礼品,态度稍稍好转了些,一查林硝的身份证,果然没有问题,这才开始走流程给他们办证。
樊靖予先填好了单据,见林硝填得慢,他凑过来指导她怎么填,林硝刚写完名字,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刚拿出来手机就被樊靖予截住,他笑着说:“我来,你继续写。”
说着他起身出去外面接电话。
林硝想着应该是客户的电话,没起疑心,低头继续填表。
但表格填了不到一半,外面突然一声巨响,仿佛就在耳边炸开,林硝手一颤,“陈又安”三个字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一道,丑陋得像条蚯蚓。
工作人员也被吓得尖叫起来,反应激烈的甚至下意识藏到了桌子底下。
林硝扭头看向外面,想起樊靖予出去接电话了,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笔小跑出去,只一眼,外面的情况就让她惊住了。
她和樊靖予开来的那辆车被一辆黑色的越野恶意撞击,车身深深凹陷下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车身上已经开始冒烟了。
樊靖予就站在不远处,离事发地点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他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呆了,手里还攥着没挂断的手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越野车,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林硝连忙跑过去拉了他一把:“没事吧?”
樊靖予没看他,眼睛仍然看着越野车,三秒钟后,他突然说:“快走。”
林硝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走!快走!”樊靖予突然大吼道,并且把她往反方向一推:“快走!”
林硝懵了,她顺着樊靖予的视线看向越野车,在看到车牌号是以“江”开头时,她瞳孔狠狠一缩,身体反应快于理智,她扭头就狂奔离开。
但是刚跑出几步,有备而来的保镖就把她拦住了,叶逢霖的助理小赵走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夫人,请别让我们为难。”
林硝:“……”
她浑身如置冰窖。
这时身后一声开车门的轻响,一道虽然沙哑,但她到死都忘不了的声音响起:“你跑什么?”
林硝:“……”
有人慢慢走过来,随着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林硝心跳血压狂飙,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她这辈子所有的恐惧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多。
“你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