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硝:“……”
走?
她花了三年时间才拥有现在这一切,就这么让她走?
她不甘心。
林硝正暴躁着,门外响起敲门声,樊靖予的声音传来:“又安,你怎么了?又安,开门。”
林硝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烦躁,她立刻挂断电话,花了几秒钟调整表情,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樊靖予满脸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硝额角的冷汗还在,她极力保持着脸上的镇定:“没事。”
樊靖予皱眉,他偏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樊姨,她显然也对林硝反常的举动很疑惑,于是他把林硝推进房间,反锁上门,压低声音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林硝装傻:“说什么?”
“身份证的事。”
林硝:“……”
她尴尬一笑:“应该是我老家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好几年没回去,也没告诉我家人我在这边,他们大概以为……”
“陈又安。”樊靖予突然连名带姓的叫她:“你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林硝心头巨震,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樊靖予。
樊靖予露出头疼的表情,他无奈的说:“我现在不是在责问你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你提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吗?你不要防着我……这样的你让我很不安。”
林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林硝败下阵来:“对不起。”
樊靖予皱眉:“为什么道歉?”
“我确实不叫这个名字,我的原名叫……”
她话还没说完,房间门被敲响了,樊靖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转身打开门,樊姨站在门外,犹犹豫豫的看着他们:“靖予,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妈,怎么了?”樊靖予笑着问,即使心里很不安,在亲妈面前他还是极力维持着镇定的形象。
“家里那个共享账户不见了三十万。”樊姨看了一眼林硝:“昨晚走的又安账上,又安,你缺钱吗?”
林硝:“……”
樊靖予脸上的笑卡了卡,下一刻又立刻反应过来,他说:“是我让她转的,昨晚有个客户临时加码,我的单日转账额用完了,用公司那边的得等到第二天财务上班,就让又安帮我转了。”
“原来是这样。”樊姨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樊姨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离开的时候显然是有些不安的。
今天的大家都太反常了。
房间门重新关上,樊靖予看林硝的眼神带了几分打量:“又安,这三十万……怎么回事?”
林硝的冷汗又开始往下流。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她跟个被抓现行的小偷一样,又尴尬又难受。
“是我拿的。”林硝感觉喉咙发干,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急需用钱。”
樊靖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林硝:“……”
“今天我们要结婚了,可到了民政局发现你的身份证是假的,回到家我妈告诉我你拿了共享账户里的三十万,我只是问你要一个理由,你告诉我你需要用钱,连发生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又安,我现在怀疑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你没睡醒。”
林硝脸白如纸,她颤着声音说:“对不起。”
“不要跟我道歉,我只要你说实话。”樊靖予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放软下来:“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他越是这么安慰林硝心里就越乱,她挣扎了半晌,破罐子破摔一样说:“抱歉,我不想跟你结婚了。”
樊靖予瞳孔微微一缩,手上的力气骤然变大:“你说什么?”
林硝吃痛,挣开他的手说:“我不想跟你结婚了,我们的婚约不作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结婚了。”林硝往后退了几步,原本因为恐惧乱成一团的脑子迅速找到出路,她语速又急又快:“公司的股份我全部转赠给你,我会搬出这个家,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樊靖予震惊不已:“你……什么意思?”
“分手。”林硝坚定的说,她得承认自己骨子里是懦弱的,即使在小事上再强势再雷厉风行,遇到大事她只想缩起来,避不开就毫不负责的逃走,她现在只想带着小白离开这里,不想被追问,不想被调查,更不想被叶逢霖找到。
“你……”樊靖予差点气笑了:“你不觉得你很荒唐吗?我们都要结婚了,你现在居然跟我说……分手?”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尤其艰难:“陈又安,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林硝能理解他煮熟了的鸭子在眼前飞了的巨大失落感,可除此以外她没有别的办法,她的身份证已经失效了,警察查上门是迟早的事。
作为律师她很清楚被查到也只是行政处罚,不至于被判刑,可她是心虚的,现在的身份失效,她的原身份曝光是一定的,“林硝”这个人已经死了,身份必须被注销,一旦被查出来她是个“死人”,再惊动叶逢霖,以那个疯子的性格,她这辈子就完了。
不但她完了,她的儿子也完了。
她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彻底避开这一切,哪怕要在深山里隐姓埋名一辈子,她至少是自由的。
“我没有开玩笑。”林硝不再跟她争辩,她转身从衣柜里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小白我会带走,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
樊靖予见她不像在赌气,更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怒火中烧,快步走过去一把攥住林硝的手,直接把她拉起来:“陈又安,你疯了吗?”
“你就当我疯了吧。”林硝眼圈红了,唾手可得的家庭和安稳的生活被打乱,她比任何人都要恐慌和难过,可她没有办法,犯了错的人必须要接受惩罚,她只恨四年前的自己太贪心,如果她没有跟叶逢霖在一起,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