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走后,林硝没有马上回宴会场。
里面的空气太憋闷了,她想留在外面透透气。
看着手里的名片,她心里好一阵为难。
虽然她不会考虑加入赵氏的阵营,但赵宏在无形中帮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上一次她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扔掉名片,这一次呢?
三番两次拒绝前辈的好意,作为后辈,她很不安。
而且赵宏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最近不只是她,谢蘅也感觉到了,凡事烈火烹油到极致,总会引来眼红的人,蛋糕就只有这么一块,他们一上来就占了这么大的比例,那些被分了蛋糕的人会甘心才怪。
她在考虑要不要向叶逢霖寻求帮助,不然以她和谢蘅在圈内的根基,很难安然度过接下来有可能面临的危机。
林硝还没考虑出个所以然,身后不远处的绿化带里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她立刻警觉起来:“谁?”
绿化带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不大一会儿,有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是谢蘅。
林硝吃了一惊。
看谢蘅不太好看的脸色,她估摸着他一直在那儿,把她和赵宏的话都听遍了。
林硝自认为没做亏心事,心里坦荡,但对于谢蘅听墙角的行为她有些不满,皱眉问:“你在那里做什么?”
谢蘅明显不太高兴:“你不都看到了,偷听啊。”
林硝:“……”
她有时候挺不能理解谢蘅这种类似于小女孩争风吃醋一样的反应是为了什么,难道对于他来说,她这个合作伙伴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信任。
“有必要吗?”林硝把名片收回包里,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谢蘅盯着她收起名片的手,突然问:“赵宏说的事,你真的不考虑?”
林硝心里烦闷,对于谢蘅的质问也有些生气:“你既然都听到了,再问一遍有什么意义?我要是真的想去赵氏,就不会当面拒绝赵律师了。”
谢蘅还是不相信:“可是,为什么?”
明明去赵氏,那边会为她提供更好的发展平台。
林硝窝着火问:“如果赵律师邀请的是你,你会去吗?”
谢蘅毫不犹豫的说:“当然。”
林硝:“……”
谢蘅说得理所当然:“多少人挤破头想进赵氏,更别提赵宏主动邀请,还是接连两次,不说别的,这意义就不一样,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林硝盯着谢蘅看了一会儿,怒了:“按照你这种说法,有更好的平台邀请你,你就会立刻丢下我们的事务所去投奔别人,对吗?”
谢蘅:“……”
“你都能这么做,你现在凭什么要求我要对事务所一心一意?你不觉得你太双标了吗?”
谢蘅见她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这么想,你也知道我的资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好的发展平台根本就看不上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走。”
“会不会走和能不能走这根本就是两回事!”林硝几乎要咆哮了,她今天心情本来就烦闷,被谢蘅这么一激,跟他打一架的心都有了。
谢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懊恼的说:“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在咱事务所我能大小事务还能说上几句话做一做主,去了别的平台,别说做主,我连提意见的资格都没有,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走。”
林硝却不想跟他继续争论了,她转身就要走。
但是刚走到门口就遇到去而复返的赵宏,他一见谢蘅也在,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谢律师也在啊,好久不见。”
谢蘅对赵宏没什么好感,表情淡淡:“嗯,好久不见。”
“我上次跟王总见了一面,他跟我提起你,说了一件事。”赵宏笑得别有深意:“有关于谢律师和林小姐的……林小姐,你有没有兴趣听?”
林硝皱眉:“关于我?”
谢蘅脸色微变,他上前几步拉过林硝就要走:“不是说累了吗?我送你回去。”
赵宏也不拦着,只是笑着说:“谢蘅,你心虚了吗?”
林硝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而且谢蘅的样子明显是知道内情的,她挣脱了他的手,问赵宏:“前辈,你想说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王总随口跟我提起的,你年前还在王总事务所工作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合同审核漏洞的事,你还记得吗?”
林硝心里一突。
她当然记得,那件事让她和丽莎的冲突进入白热化,也是她决定离职的导火索。
“王总后来查清楚了,合同审核并不是什么漏洞,而是被人篡改了。”
林硝瞪圆了眼睛:“怎么会……”
“篡改合同的不是别人,是你的合作伙伴谢蘅。”赵宏看向谢蘅,嘴角的冷意越发浓郁:“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林小姐,我猜你应该想到他的动机了。”
林硝:“……”
她看向谢蘅,谢蘅则别开脸,不敢和她对视,他这副心虚至极的样子无疑是默认了。
林硝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窜到了后脑勺。
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信任的人会在后面捅自己刀子。
“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林小姐,别太信任别人,尤其是有利益牵扯的人。”赵宏笑眯眯的说:“哦对了,我回来是有件事想跟林小姐说,后天晚上赵氏有场商业酒会,邀请的宾客在各界都很有分量,林小姐要是不介意,来喝杯酒吧。”
赵宏走后,林硝和谢蘅在原地僵成了两尊雕塑,谁都没动,谁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林硝才咬着后槽牙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蘅闷声说:“抱歉。”
“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蘅支吾了一下,说:“王总不是什么好人,你待在他手下,不会有发展空间的……”
“到现在你还想用这种说辞来搪塞我?”林硝大怒。
谢蘅纠结半晌,破罐子破摔一样说:“好吧,我承认我离间你跟王总是有私心的,我在王总那边被限制了发展,做什么都施展不开手脚,但我没有勇气一个人出来创业,所以才拉你下水赌一把,就算是失败了,也有一个人承担一半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