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帝都皇榜昭告天下，万民的仙霖夫人霍南烟大病初愈，特此开仓放粮，普济天下。

次日，东陵第一将军慕连城病愈返朝，昭示东陵天下一片大好。

东陵王东方烈大悦之下，允慕连城全新铠甲十万，命他不日领兵西征西凉，以完成天朝一统天下大计！

“王上，您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是南煜王族，为何还要……”空旷的御书房内，绝命的声音沉而有力，是分明的疑惑。

东方烈将手中的御笔搁下，抬起头看着下面的绝命，并未回答，反而是毫不相干的事情：“绝命，去把霍战给朕叫来。”

绝命微微一愣，但自知不该多问，便转身离去。

此刻，在凤阙宫。

笙墨将手中的汤药端给霍南烟，霍南烟皱着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这动作引得笙墨甚是不满：“小姐，你是小孩子么！吃药还要别人负责的！”

霍南烟皱眉看着笙墨道：“啧啧啧，瞧瞧瞧瞧，这幅嘴脸好像是我欠了你好些银子不还似的，哪儿有丫头对主子这么凶的！便是欠了你工钱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话一出口，笙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将药碗硬生生塞到霍南烟的手中：“不管，反正小姐今天不吃这药，笙墨就不走了，盯着你一下午，看你吃不吃！”

“怕了你了！怕了你了！”霍南烟赶忙摆了摆手，将眼前的药端起来仰头饮尽，咂了咂嘴，一旁的笙墨赶忙递上备好的蜜饯，这才开口道：“小姐，还有一件事，笙墨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

霍南烟展开苦的皱成一团的眉，开口道：“有话便说。”

笙墨看着霍南烟的眼睛，顿了顿方才开口道：“是将军。”

“将军今日出征。”

闻言霍南烟微微一怔，旋即便笑了开来：“笙墨，为什么每次他出征之前，你都要这般严肃地像我汇报。我并不是他的谁，他也并不需要我前去送行。即便是从前曾有过需要，如今，也不会了。”

她不再是唯一，他也早已有了可以前去送行的伴侣。

笙墨自然明白她口中的意思，也不好再继续开口，她明白，霍南烟是没错的，她会作这般想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因为事实摆在那里，不容置疑。笙墨端起桌上空了的药碗，欲转身走出去，却在那一刻被霍南烟叫住。她的声音那么清冽，那么沉定，又是那么严肃。

“他是谁？”

“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笙墨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转过身去面对她，半晌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霍南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反而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因恐慌而低垂的眼，缓缓开口道：“在我为了维护他死过一次之后，也还是没有资格知道我真正拼尽性命去救护的人，到底是谁么？”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笙墨端着瓷碗的手，越发的用力，她早就知道，在经历了这一切的一切之后，霍南烟一定会向自己问起，可是，却不曾想这一天来的这样突然。

不，也不算是突然的了。

聪明如她，早该猜到。

笙墨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迎上霍南烟的目光，开口道：“小姐你，不是早已猜到了么？”

霍南烟还来不及回应，便听见笙墨继续开口道：“其实，你并不想听见我的回答。我的回答并不重要，你真正想要听到的，是他亲口告诉你的答案。”

“这个答案，不是我能给的！”

霍南烟放开抓住笙墨的手，有一种被人戳中痛处的感觉。的确如此，竟然被看穿了。

她心里早已分明地有了答案，却还是要固执地听别人说一次做什么呢？她不过是想要让他站在她的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到底是谁？

告诉她他们的相遇，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种种，并不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告诉她他对她承诺过的话，也并不是逢场作戏的说辞，而是确凿的誓言。

告诉她他为她生出的心疼怜惜，甚至是百般顺从，都是发自内心的。

告诉她，她没有被残忍地利用，尔后，便弃如敝屣……

这才是她想要知道的。

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前去询问。

她第一次这样懦弱地畏缩不前，因为恐慌自己心底最痛也是近乎确认的种种否定答案。

笙墨看着她脸上层云变幻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安慰她。她甚至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她的脑海里究竟闪过了多少不该出现的画面。她终究只能是他和她的世界之外的一个旁观者。只能静观，从来无法涉足。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住霍南烟的手，冰凉。

冷到几乎没有温度。

龙玦宫。

霍战跟在绝命的身后大步朝御书房走去，心下生出几分疑惑来。有什么事是要在朝堂之下，私下召见自己方才能开口的。霍南烟如今圣宠正隆，甚至封后也指日可待。而此刻东方烈的秘密召见，究竟所为何事，竟让他摸不出个头脑来。

“臣霍战，拜见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