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烈！”霍南烟说完，看着东方烈呆愣的神情，笑着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东方烈更是吓了一跳，想要向后退，刚想松手，她便直直向后倒，便赶忙回来抓紧她，脸上的笑容，无奈……还透着些许快意……

“朕……”

“别总朕，朕的。烦不烦！”霍南烟扒开他的手，重新在屋顶上躺下来。东方烈无奈地看着眼前明显已经醉的不行的主儿，随着她坐下来。看着她再次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但是这次大半都倒到了脸上。东方烈笑出声来，用右手的衣袖，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酒水。

“烟儿，时间不早了，回宫去吧。”

霍南烟翻了个身，面朝着东方烈，绝色的脸上，浮着两朵彤云，贝齿微露，笑着望他道：“回什么宫，我姐姐说了，我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要住在高高的通天阁楼上面，每天呢，踩着云朵飘飘然地下来，阁楼下每天都有百花盛放，姐姐说，我只要笑着，跳着，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就是给她最大的礼物。”

她收回眺望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脸上，撅起嘴来，不满道：“谁要回那个矮趴趴的宫殿里去。阿烈，你的品味还可以再差一点么！”

她竟然说他的品位差？

东方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要为自己辩驳的时候，却发觉，那个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小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睡梦中仿佛是看到了她最爱的姐姐，嘴边挂着的明明是笑容，可是为什么眼角却流下泪来。

东方烈伸出手，轻轻滴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将她抱起，从房顶一跃而下，动作极轻，生怕吵醒了怀里的小人儿。

快步穿过庭院，回到寝殿，但见梁坤正立在门口，神色焦急，一见这两位祖宗回来了，赶忙上前，却被东方烈一个眼神给吓得复又退了回去。只听东方烈的声音低而轻地响起：“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惊扰！”

梁坤闻言，赶忙用力点头。险些要把脑袋硬生生晃下来。待到东方烈大步进门，身后梁坤赶忙将门轻轻合起。

将霍南烟小心地放在床榻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着她熟睡的脸，思及刚刚她的种种行为，东方烈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暖笑容。倒是醉了，醉了方才能有刚刚那般肆无忌惮的表现。世人皆道，酒后吐真言。若此话当真，那么她适才的表现，才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么？！

包括，那一声软软的“阿烈”……

他看着她紧闭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的抖动，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要对她生出这般的执着。可是就在刚刚，在屋顶上的某一刹那，他忽然懂了。就是她脸上天真的笑容。

在东方烈的记忆里，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笑容，从小他耳濡目染的，只有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从未有过当真单纯的爱意和欣喜，哪怕是悲伤，都极可能是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演出。而他的父王就是最好的观众。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父王那样的角色。心里清楚地明白这世间一切的虚假，却还要穿行其中，甚至是自欺欺人地相信这眼前的一幕又一幕戏剧。而今晚的霍南烟便如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纯白皎洁，胜过头顶的明月。

那一刹那，东方烈忽然明白，自己所有想做的，不过是保护她的这份纯真。他想要她在他的守护下重新恢复那份骨子里便有，并永远无法抹去的美好。不论如何隐藏，还是会流露无遗的他最为珍惜的美好。

东方烈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缓缓开口道：“烟儿，便是永远这样，该有多好。没有猜忌，没有背叛，没有重重阴谋，只你和我，你可愿意，一直这般对我笑。”

望着她熟睡的容颜，东方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竟然也是醉的有些脚步虚浮了。一个踉跄，竟然跌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这一下，险些惊醒床上的霍南烟，东方烈赶忙停止一切动作，看着她微微蹙起娥眉，继而翻了个身，侧卧着面朝他的方向，再度沉沉睡去。那可爱的小模样，惹得醉中的东方烈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不过，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握住她放在窗畔的手，搁在自己的唇边，轻吻了一下。竟再也舍不得放开。

明月高悬，许是又一场宿世积淀而来的搁浅。

梁坤在屋外站了整整一夜，到了早上上朝的时间了，终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推开寝殿的门，从门缝偷偷望进去，这一望可不得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