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离狭雾山正常人大约一整天的的路程处。
两侧的山峰高高耸起,形成了一处峡谷。
鬼杀队的队员们正在这里驻扎营地,原地休息。
徐徐烟火从篝火上飘出,荡在上空。
“…已经,快要天黑了吧。”水无月白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逐渐黄昏的天空,他语气显得十分忧愁:
“还不启程出发吗?”
从正午出发,一直休息到现在, 让这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鬼杀队队员们感到有些煎熬。
现在立马就让他们上去杀敌,他们反而会比现在好受一些。
“不要心浮气躁。”岩见砚慈间轻轻拍了拍水无月白的肩膀,沉重的力量让白瞬间感到了安心。
水无月白缓缓垂下了脑袋,深沉了叹了口气。
“是计划有变吗?”
风间成弥嘴里叼着一根草叶子,他含糊不清的说着,扭头看了眼一旁山顶上,紧紧盯着某个方向的尚泉奈:
“…已经在那里…看了一整天了啊…”
我妻善存抱着自己的雷切依靠在一旁的木桩下,他怔怔出神的看向狭雾山的方向。
一旁的山顶上。
尚泉奈紧紧盯着无限城的方向,在感知中,竹原此刻正在无限城内丝毫未动。。
他通过鎹鸦与产屋敷辅世沟通过了,最终两人得出一个当下的方案。
按兵不动。
等。
同时,产屋敷辅世那边也开始着手准备起了防御的打算。
就在这时。
突然,尚泉奈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再次看向远处江户城的方向。
——竹原的气息……消失了。
也就是说…
无限城改变了位置!
尚泉奈连忙闭上眼睛,从自身的血脉延伸,感知着竹原的位置。
那家伙……果然!
他回过头,与身后的继国缘一对视了一眼。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尚泉奈侧身,趴在悬崖上,看着峡谷里正驻扎营地休息的鬼杀队剑士们,他快速的大喊着:
——“所有人!!”
“立刻!朝着狭雾山全力前进!”
……
……
时间缓缓流逝。
无限城中。
“无惨, 青色彼岸花花具体在哪个位置,你知道吗。”
竹原通过剩下的眼珠观察着狭雾山外部的结界。
从中午那些人离开后, 没有其他人回到结界内。
只有陆陆续续继续出去的人, 有人回来通风报信的可能性排除。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狭雾山占地面积太过广大,想要短时间内在这种地方找到一朵花,难度似乎过于夸张了。
竹原收回了在地面上停留着的血管触手,他转头看向血管巨树下,堆积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卵球。
无惨稍微控制着身体的主导权,他语气慵懒中透露着丝丝紧张:
“那朵花的味道…我是不会忘记的。”
一想起青色彼岸花的清香,无惨的意识甚至带动着竹原的身体兴奋的颤抖了一会。
“放心吧,进去那里的一瞬间我就能够感知到那些花的位置…”
无惨说着,语气逐渐低沉,他眯起了眼睛。
“他绝对不会摧毁那些花的,他和我一样…”
后面无惨声音轻微的自言自语了很多,竹原并没有在意。
……
直到等待着太阳缓缓下山,在黄昏转变为黑暗的那一刹那。
“是时候了。”
竹原睁开眼睛,他瞬间扭头看向血管巨树下坐着的鸣女,通过血脉控制起鸣女的动作。
“嗬啊…”垂着脑袋的鸣女瞬间抬起头,长长的黑发杂乱的垂下,已经堆满了她身下的空间。
沙哑的嗓音无力的嘶吼着,此刻的鸣女就是一具还活着的尸体。
她的意识,早就被无惨蚕食殆尽。
发紫蓝的皮肤显得十分诡异,鸣女的手指颤颤抖抖的抚上琴弦。
“当啷——!”
响亮的琵琶声回荡在无限城内。
下一刻。
树梢上的竹原,消失了身影。
……
外界。
狭雾山结界前。
唰!
啪嗒。
竹原披着一件遮盖着全身的黑色斗篷,他悄然出现在了某处小小的山洞里。
黝黑的洞穴中,只有洞口缓缓流转着发着微弱红光的结界。
由于巧妙的地理位置,这处山洞的出口处,正好被落下的结界给遮挡了。
结界后,就是狭雾山。
而无限城,此刻就在竹原脚下的地底深处。
这是为了方便等下撤离,以及撤离后的掩人耳目的计划。
动作必须要快,并且得隐蔽。
拿了青色彼岸花就走。
简单的思量了一下后,竹原伸手扯了扯头上斗篷的兜帽,遮挡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
他走到结界旁边,伸出一只手摁在结界上。
“呲——!”
随着他掌心溢出属于无惨的血液,结界顿时被腐蚀开了一道口子。
徐徐白烟升腾,竹原扒开结界,走了进去。
……
跨过结界,结界后便是一片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不远处有一条街道,街道的尽头通向狭雾山的登山处。
刚刚黄昏后的时间,此刻街道上却安静的可怕,空无一人,只有回荡着的犬吠让人觉得有些生息。
幽静的城镇察觉不到一丝人类的气息,竹原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因为鬼的气息太浓郁了么?
是的,在这座结界内,几乎到处都充斥着浓郁的属于鬼的气息,但不同于普通鬼那股腥臭的血腥味。
这里的鬼的气息…似乎带着一股花香?
“无惨。”竹原轻轻呼唤着无惨的名字,他站在结界内,敏锐的左右观察着:
“青色彼岸花在哪个方向。”
啪嗒,啪嗒。
从洞口走出,顺着修筑的墙壁快步走到街道上。
似乎是因为无惨的缘故,竹原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跳无比的快速,比以往要快了许多许多。
嗅嗅。
无惨控制着身体闻着空气中传来的味道,随着细胞的感知,他伸手指了一個方向,声音有些兴奋的颤抖:
“北边,那座鸟居附近。”
竹原接过身体的掌控权,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赫然发现,无惨指的位置,正是面前这条街道的尽头。
“…离得很近,拿到以后就离开。”
膝盖微微弯曲。
嗖——!
猛地贴地滑行冲刺了过去!
竹原瞬间划过街道,两侧的居民房屋内仍然没有感知到任何一点人类的气息。
这里鬼的气息虽然浓郁,但靠的这么近,只要里面住着人,那应该就可以感知到…
这让竹原感到有些许的不妙。
他们从前对狭雾山内部的情况知晓度为零,根本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第一次进来,一时间竹原也搞不懂这种情况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根本分辨不出来事态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但此刻,青色彼岸花近在咫尺的情况,容不得他做过多的思考。
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快速的夺取青色彼岸花!
竹原心念及此,眼神变得锐利,脚下的速度猛地暴涨!
“停!”无惨突然在脑海中喊了一声!
砰!
猝不及防之下,竹原下意识的猛地踩住地面,碎石顿时大片的翘起,巨大的声响传荡了出去。
……
狭雾山。
山腰神社。
“巫女大人,突然是怎么了…?”
“呜哇!刚才好大的声响,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乌泱泱的人聚在神社附近。
好在狭雾山从山腰一直到山顶的地方足够容纳整座狭雾山镇的人。
“呼……赶上了。”甘露寺樱饼站在神社宫司内,她看着面前成功在对方抵达之前疏散的人群,缓缓舒了口气。
在刚才,她和产屋敷辅世突然接到了尚泉奈的通知,说无惨很大可能会出现在结界附近,让他们做好准备。
——真的让他们三个说中了…
——结界,被破了一个洞口。
她的视线从面前的居民们身上眺望向山下,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从山上,已经能够明显看到那股在医师馆旁边街道上升起的浓烟了。
珠世,可没选择上山避难。
现在的珠世,恐怕正待在医师馆里。
只有医师“主动”跟着上了狭雾山。
甘露寺樱饼无奈的瘪了瘪嘴巴,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旁,印象里医师正站在旁边,她下意识的说着:
“医师,你……”
但身旁,想象中的医师并不在这里,这里空无一人。
甘露寺樱饼眨了眨眼,连忙扭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医师的痕迹。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瞬间抬起头看向了山下医师馆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白痴。”
一旁的房间里。
产屋敷辅世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远方天边逐渐升起的月亮,嘴里喃喃的说着:
“已经…来了么。”
微弱的月光洒落在他脸上,他握着手中的毛笔,缓缓闭上了眼睛。
能想到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意外的十分顺利。
产屋敷辅世身旁。
一只羽毛格外油亮的鎹鸦像是刚从睡梦中苏醒一般,她缓缓摇了摇脑袋,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低下头,鎹鸦看了眼身旁仍然沉睡着的另一只鎹鸦。
啪啪!
伸出爪子猛地踢了对方两脚,并口吐人言:“起来了。”
……
街道上。
哗!哗!
“无…惨!”
竹原用手用力的划拉开周遭弥漫的灰尘,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两人的默契程度几乎为零。
顾不及互相埋怨,无惨连忙继续说着青色彼岸花的位置:
“转头,就在右边!很近!”
竹原闻言也迅速的转过身,一大步直接冲进了自己右侧的方向。
哐当!!
一下撞在了木门上。
“快!”无惨的眼神里已经逐渐没有了害怕,他贪婪的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青色彼岸花香,内心充满了渴望。
木门上方挂着的布帘,用毛笔书写着“医师馆”的字样。
由于形势一时间变得紧急,竹原的身体在无惨情绪的影响下,也变得心跳加速,紧张了起来。
砰!
他猛地在烟雾中用力轰碎了医师馆的门,直接跨进了医师馆中。
医师馆内。
珠世房间中。
昏暗的房间并没有开灯,原本敞开的窗户也被用木板封的死死的,只有些许缝隙透露着月光洒落。
珠世正坐在窗户前的实验桌旁。
她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也只是微微侧目而已。
月光映照在她淡紫色的瞳孔中,隐隐约约照亮了她手上的动作。
噗嗤……
精细的钢针插进手臂中,一管又一管的注入着某种紫色与青色的液体。
“咕…嗬……”青色的纹路顺着血管开始蔓延,珠世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她额头泌出了细小的冷汗。
但她并没有停下动作。
噗嗤!
拿起另一管药剂,继续注入着。
她眼神中那股从始至终一直存在的淡淡忧愁,此刻彻底被掀开。
化作了明显的,确切的恨意。
……
此刻,珠世房间外。
啪嗒。
竹原猛地快跑了两下,刚要伸手推开珠世的门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你在做什么?!快进去啊!”
无惨一脸狰狞,他急切的想要催动竹原的身体,可惜的是,两人只要意见不合,几乎就无法让躯体动弹起来:
“混蛋!”无惨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着。
而竹原,只是怔怔出神的注视着一旁,竖立在珠世房间走廊一侧,刀镡为火焰状的一把——日轮刀。
这是炼狱仁寿郎留在这里的刀。
——是原本打算送给竹原,当做礼物的新日轮刀。
“你在看什么啊?!现在有什么东西比青色彼岸花更加重要啊!!”无惨愤怒的狂吼着,他感知着就一门之隔的彼岸花气息,心态已经到了极点。
“……那把刀。”竹原直勾勾的盯着日轮刀,他怔怔的说着。
“无惨。”他的声音突然镇定了下来,似乎对青色彼岸花也没那么渴望了,竹原举起手,指向那把日轮刀,疑问着:
“为什么…”
“…为什么那把日轮刀上,刻着我的名字?”
正愤怒的无惨听到这话,顿时心底一凉。
糟了。
一种一切都完蛋的感觉顿时升起在无惨心底。
他猛地朝竹原伸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日轮刀的刀鞘和刀镡上,都铭刻着“竹原”和“炼狱”的字样。
“那个炼狱…”
竹原的语气逐渐低沉,他眼神变得黯淡阴冷:
“又是谁啊?”
“回答我,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