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再有方便,在宫中行走终究是赶不上张永内伺身份的。
因而在敲定要去见张太后之时,还是在张永的陪同之下,张浩才顺利到达了仁寿宫。
时间本就已经不早了,在张浩到了之时,张太后已经睡下了。
张永不知与仁寿宫的太监总管说了些什么,片刻功夫,张浩才终于见到了已经穿戴整齐的张太后。
见到张太后,张浩先行见礼。
见礼之后,随之便道:“陛下在从浙闽回京之际落水,现在高烧不退怕是染上了风寒。”
话音落下,张太后惊慌而起,问道:“什么?”
面对张太后质问,张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道:“种种迹象表明是有人心怀不轨在弑君。”
意外和弑君可就是两码事了。
若是意外,朱厚照现在病入膏肓的情况之下所有人都会把劲儿往一处使的,如此一来朱厚照康复也就容易许多了。
可若是弑君的话,朱厚照现在这种情况还会有不少人继续使绊子的,因而需要防备的地方还会很多的。
“什么?是何人如此大胆?”张太后问道。
张浩不说现在不知晓谁大胆到敢弑君,即便知晓在没有确凿的情况之下也无法对张太后讲出来的。
面对张太后的询问,张浩直接摇头否认道:“尚不得知,还需详查。”
问了半晌,张太后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皇帝呢?哀家亲自去瞧瞧。”
张太后无需面临后宫的血雨腥风,对于一些大事的处理自然就少了些冷静。
张浩走至张太后身边,回道:“陛下就在豹房,臣来太后这里的时候已经安排人去太医院找人了。”
很快,张太后一行人急冲冲出现在了豹房。
床榻上躺着的朱厚照依旧脸色涨的通红,高烧未减,依旧还处于昏迷当中。
“皇帝...皇帝...照儿...照儿...”张太后接连喊了几声一直没能得到朱厚照的回应。
就在此时,太医院的太医也到了。
“太后,先让太医来给陛下瞧瞧吧。”张太后身边的内伺道。
张太后着急也还算理智让出了最方便的位置,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了,道:“劳烦了。”
几个太医皆已经是胡子花白了,前面较为年长者在张太后让出位置后,坐于椅子上摆开家伙什把三根手指搭于朱厚照的手腕处揪着自己的胡须沉吟半晌之后又吐出了几个不怎么能够听得懂的名词。
现在的事情如此着急,至于这么咬文嚼字吗?
张浩也不管当着谁的面,直接没好气骂道:“说人话。”
那太医在张太后身上瞟了一眼,终于道:“陛下当是风寒惊吓所致引起的昏厥,臣与几位同僚商议一下先开个方子喝上试试看看。”
这些人着实够坑人,本来已经很着急了,却非得还如此慢吞吞的说着是懂非懂之言。
张浩直接问道:“陛下高烧的厉害,这可有方法来解决?”
这次那太医倒是再没停顿,痛快回道:“老夫的方子中便有退烧之法,应该能解决此问题的。”
什么应该,就不能说个就肯定?
看在现在事情比较紧急的份儿上面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那还不赶快开方子。”
打发走了太医,张浩直接吩咐了张永道:“张公公,煎药之事你多操些心,这些时日陛下的饮食也当多注意着些,别给心怀不轨之人寻到可乘之机。”
能留在房间里的人基本都是可信之人,张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吩咐这些,也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够保持警醒的。
说句实话,此时房间里的他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他们只有卖力保证朱厚照痊愈,那才可谓是上上之策。
张永也不嫌弃张浩烦,应道:“忠义侯放心吧,咱家知晓该怎么做。”
瞧着朱厚照如此,张太后也没有再离开的打算,道:“哀家这段时日便留在豹房照顾皇帝了,忠义侯外面的事情拜托你了,你若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去寻寿宁侯。”
张鹤龄别看毛病多,做起事情来又不靠谱,但现在躺在床榻上面的毕竟是他的外甥。
最关键的是他此生的荣华富贵还得是仰仗着他这个外甥的,一些事情找他帮忙倒也还算合适。
张浩没拒绝,直接道:“是,太后放心,若真有事情臣定会去寻寿宁侯的。”
虽说朱厚照落水,张浩父子也有责任,可张太后也非常清楚现在根本就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张浩又连夜到了锦衣卫。
明日杨廷和那些人也就要回京了,最关键的是,朱厚照落水导致昏迷不醒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若想寻个细微的主导之权,还得是让锦衣卫现在就开始行动起来的。
罗光为了保证在张浩不在京师的这段时间不出现什么差错,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留于北镇抚司。
张浩回来后,罗光直接披了件衣服便出来了。
“指挥使,听说陛下那里出事了?”罗光开口便问道。
张浩为了能够送朱厚照尽快回京已经动用了天津卫那里的人手,罗光掌握京师的锦衣卫,距离那么近自然也是能够听闻到些风声的。
张浩也没隐瞒,直接道:“是,事情不小,得马上召集咱锦衣卫的兄弟行动起来了,凡是京中的任何异动,咱都必须掌握于手才是。”
罗光跟在朱厚照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算是磨炼的可以了,对于这个吩咐二话不说,干脆应道:“属下明白,属下这便把咱京中的锦衣卫都撒出去,需要再从外敌招呼些人手回来吗?”
京中的事情重要,外面的事情同等重要。
这个事情可不仅仅是关乎京师的,可已经是直接关乎到整个大明的生死存亡了。
大明发展到现在不容易,若再来一场靖难的话,肯定是免不了伤筋动骨的。
没用怎么考虑,张浩直接应道:“不必了,外面各藩王的动静也需时刻注意着。”
第二日,杨廷和那些朝臣开始陆陆续续回京了。
裴高,于双那些参加竞选未能中选的考生却都被留在了船上。
大部分人都知晓朱厚照落水,具体的情况并不得知,对于被锦衣卫扣押在船上之事自然是心有不满。
裴高和于双两个本来没什么共同利益之人,这个时候竟也是站于了一块儿,领着各自阵营当中的一群人,冲着阻拦着的锦衣卫咋咋呼呼地道:“凭什么我让我们回家,我们犯何事?”
锦衣卫什么样的存在,他们这般咋咋呼呼,不把他们直接抓到诏狱已算是不错了。
又怎会原原本本与他们解释清楚事情的所有情况呢。
裴高和于双也就只敢在距锦衣卫几步之遥的地方胡乱咋呼,还真就不敢在锦衣卫校尉面前硬碰硬。
即便是一个普通校尉,其手里的绣春刀也不是吃素的,若因这个事情被当场斩杀了,那可就亏大了。
瞅着锦衣卫严阵以待,已经准备下船的杨廷和等人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王琼凑近杨廷和问道:“如此多的锦衣卫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陛下那里出了什么事?”
杨廷和从裴高口中知道了些比他们多的事情,巴不得把自己置身于世外的,对这个事情并未多做回答,直接应道:“在事情还未有结果之时还是莫要胡乱猜想了,王尚书走了几日家里人怕是也担忧了,先回家吧。”
杨廷和不愿多言,王琼也没再追着其他人询问,径直上了自家早就准备多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