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的方向就是卧房。怎么?他现在就要与我洞房?这个急色鬼!
瞧这阵势,跟地痞流氓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虽然我现在貌似是男儿打扮,可他强抢我,并不说明他不会强抢民女,而是说明他男女都会抢!
这些皇子怎么回事,个个都会抢人。我想起了刘春桃就是被九阿哥抢来的。
原来康熙的儿子也有断臂。太子调戏身着男装的我,跟调戏女人没什么区别。李安没穿过来看看,不然,他拍的《断臂山》恐怕会是另一种风格。那里面主人公的浪漫、唯美恐怕会被这家伙的吸血鬼气质所代替。
他微一使力,我的身子就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他抱住我向前扑的身子,说道:“你的身子怎么轻软得如同女人的身子?”
我尽力把手撑在胸前,不让□和他接触,那样他会很容易现我是女人。他双臂一用力,我的胳膊便有些撑不住了。
眼看我的□就要与他亲密接触,情急中,我把胳膊担在他的肩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凑上了我的唇。
在与他的唇轻轻一触的瞬间,他有一刻的怔愣,他紧搂着我的胳膊的力量也消失了那么一刻。虽然很短,但也足够了。我的膝盖一曲,身子一沉,便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来。我毫不停留地转身就跑,等他反映过来,我已经跑到了房子侧面长廊的拐角处。
“喂,你给我回来!”他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叫着。
“很抱歉,太子殿下,我只会向前跑,不会向后倒。”我边跑边说。再拐过这个转角,我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他的声音很是急切。
傻瓜才会告诉他自己叫什么。
“蜻蜓!”我想也不想地回道。袖子上绣了这么个图案,我就顺口叫了出来。
两个字出口,我的身子也过了转角。终于出了他的视线,我稍稍松了口气。
花匠在转角后面等我。
看到主子的暧昧,下人自然都要回避。所以,一看太子对我紧追不舍,他便回避到这里来。
也算是个聪明的选择。
我无法要求他在太子对我意图不轨时,挺身而出地解救我。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王府花匠,收了商驭的钱,才铤而走险把我带进来。
我若是身份暴露,他也很危险。
太子得到我报的假名,会到管家那里去问一个名叫蜻蜓的小厮。而管家翻遍所有名册,也绝对找不蜻蜓其人。那时太子就会现自己上当。不可一视的太子怎会甘心上了一个小厮的当,他便会让管家大肆查找这个小厮。最终他们会找到这个花匠头上。
不行,要让这个花匠避一避。
我拉着花匠到他那间堆满工具的房间。有些急切地问道:“刚才那是太子,你可认识?”
他说道:“我没见过,但听说太子常到我们府上来。”
“他要把我带走,我跑掉了。他们一定会查到你头上来。这里你不能呆了,你去跟管事的说一声,就说你家里什么人病了,你要回去看看或是什么别的理由,反正你要尽快离开。”一口气说了这些,我有些气喘。匀了口气,我又说道:“什么也不要收拾,要快!然后你去找林公子,他会给你钱,帮你安排好藏身的地方。你可明白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小的明白!”他答得很干脆。
我稍稍放了心。此地不宜久留,我匆匆离开了诚郡王府。
我对商驭说了遇到太子的事。商驭想了想,立刻派了人去接花匠,要求务必把他接来,然后立即安排他离京。
看来他比我更加谨慎。
我让花匠与管事的说明后自行离开,没有考虑如果太子的动作太快,花匠来不及走会如何。
若是商驭在场,很可能会直接带走花匠,根本不会让他去与管事的说明,以免中间生出波折来。
虽然这样很是突兀,但也好过花匠被人传问,供出我们两个。
我不禁暗骂自己忘了狼人的教诲。怎么把他教的第一课忘了!干这行,谨慎是唯一绝对不能缺少的品质。
商驭看出我的自责。他让我放心回去,告诉我一切有他。
带着点忐忑,我回到九阿哥府。心里还想着不知商驭派去的人有没有找到花匠,却迎面碰上了秦管家。
他看到我,立刻喜道:“刘主子,您可回来了,我这正想找您呢!”
找我?找我干嘛?在我的印象里,他这个府里“最牛的下人”与我这个“府里最恶的女人”之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来找我,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我不禁抬头望天。
我的这个动作让他误会了,他以为我在对天翻白眼表示不满,于是陪笑说道:“刘主子,是奴才无能,净拿事来烦主子。不过今儿这事我是真作不了主。九爷走时吩咐过,若是有作不了主又来不及跟他请示的急事,就来找您拿主意。”
哦?我家九爷走时还有这样的吩咐?他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再说,就连老成持重、经验丰富的秦道然都拿不了主意的事,我又能拿了什么主意呢?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个女人,年纪又轻,能(,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有什么见识能拿得了主意?秦管家经多见广、老成持重,又在府中任管家多年,还有什么拿不了主意的?无论有何急事,你尽管做主。需要我做什么,管家直说好了。”
这些成了精的下人,经常以请主子拿主意为名,行把主子当挡箭牌之实。我才不会上这个当!
听我这么说,秦道然有些尴尬。他平时可没把我当过主子,对我的客气恭敬,在九爷的恩宠和我的恶女人的名声上。说句到位的话,他根本没把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当主子看过,包括嫡福晋在内。
这个时代的女人在男人们眼里,都是头长见识短的一类生物。尤其是这些读过些书,又有些社会地位的男人更是瞧不起女人。
在秦道然的眼里,这府里的女人都不过是九爷的玩物,今天得宠的明天可能就是失宠的。所以他从来不屑于去讨好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一切只听九爷一人的。处于他的地位,他这做法本身没错,但如果想拿我当挡箭的冤大头,可就错得离谱了!
我一边往府里走,一边听秦道然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原来,京郊生了瘟疫,宛平县令要把疫区封了。而九阿哥的庄子正巧在疫区的边缘。是把九阿哥的庄子也一起封在里面,还是把它划于瘟疫区外不封,宛平县令不敢自己作主,来请示九阿哥的主意。
现在九阿哥不在,秦道然也不敢擅自作主,就来问我的主意。
我问道:“疫情是怎样的,我们府的庄子可生也疫情?”
秦道然极快地答道:“疫情很重。那些生了疫情的庄子,十户里有八、九户都不能幸免。几乎家家都有死人的。我们庄子轻,就只今天早晨刚死了一个。染上瘟疫的人先是腹痛,接着就上吐下泄。泄上三五天,人就不行了。”
听上去倒像是痢疾或是急性肠胃炎之类的,现在没有抗生素,这类病也就成了要命的病。
既然庄上已经生了疫情,就应算是疫区了,还有什么作不了主的呢?
转念间,我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宛平县令的不敢作主,只不过是想讨好九爷不把庄子划入疫区,却又怕将来万一疫情从这个庄子向外扩散,担上防御不力的罪名。所以,来讨个主意,若是九爷让划入疫区,他的请示就表示了对九爷的恭敬。若是九爷不愿让庄子划入疫区,自然要念他的好。将来就算有事追究起来,九爷于情于理都会帮他说句话。那样,一切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宛平县令既想拍马屁,又不愿沾了马臊味儿。没出事,他就讨了九爷的好,出了事,有九爷给他顶缸。这小算盘打的,真精啊!
我对这县令倒有了几分好奇了。
秦道然的不敢作主,就没这么多的政治背景了。不过他的小算盘也算得不差。
这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代,府里用的粮食、蔬菜、鸡鸭鱼肉乃至柴禾、棉麻,哪一项不是从自家的庄子上收来的。若是被封了庄子,这一大府的人吃的、用的可就都没着落了。作为管家,秦道然自然是不愿封庄。但如果他开了这个口,将来万一出了事,就算是九爷靠着身份,几句话就摆平了,也是他给九爷惹了事。
他是不愿开这个口的,所以就来找我替他当这个开口的人。
唉,人老奸,马老滑!
他秦道然左不过也就四十几岁,干嘛精成这样?
我转了转眼珠,看着他嘿嘿一笑,说道:“秦管家越来越长进了,这样的事竟要我这么个女人来作主了。难道九爷是吩咐你来难为我的?”
“奴才不敢!”秦道然虽面上有一丝惶恐,但声音里却没有。他辩解道:“九爷走前真的吩咐过奴才有急事做不了主,可以找主子您商量。”
呵呵,我拿出手帕掩口而笑。我媚声说道:“秦管家,您别拿我这小女子开涮了。您一会儿说是找我拿主意,一会儿又说是找我商量。究竟是拿主意,还是商量呢?小女子都糊涂了呢!”我笑看着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拿主意和商量可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呢,拿主意是完全由一人作主,责任也要由这人全部承担。而商量则是两个人一起作主,责任也是由两人承担。他秦道然竟敢故意曲解九爷的话,挖了坑让我往里跳!
秦道然张口结舌,后背的衣服有些汗湿。
我用手帕扇了扇风,说道:“唉,这天儿真热!”我不想他太过难堪,再怎么说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便说道:“我们到前厅坐下来说吧!”
秦道然这次倒真的是恭敬了,我让他坐下,他却坚持要站在我身边回话。我只好由他去。
我问道:“我们府里每天要从庄子上进多少东西?”
他躬身答道:“回刘主子,我们每天要从庄上进一车菜、一车柴、半车肉类,另有半车其他杂物。”
“那就是说,我们每天要从庄子上进三车东西才够全府用的?”他点头,我继续说道:“这些东西要从市场上买,需要多少钱?”
“大约五十两银子。”他想都没想地答道。
一天五十两,一个月就要一千五百两。这在古代也算不小的一笔钱了,难怪善于节约的秦道然不愿封庄,他想省下这笔钱。
可有的钱是不能省的。
想了想,我说道:“你若是让我拿主意,我便只告诉你这庄子一定要封。”我不管他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你若是跟我商量,我还可以帮你再想想主意。”
秦道然精明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就低下头去。他说道:“请主子多指点几句。奴才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封庄?”
我说道:“依你看来,是九爷的名声重要,还是一千五百两银子重要?”
“自然是九爷的名声重要!”秦道然毫不迟疑地答道。
“说得没错!若是我们接受了宛平县令的‘好意’,不封庄,好处是一个月省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但,这恐怕是要用九爷的名声来换的。”
秦道然抬头看着我,眼中光芒一闪。
我继续说道:“若是瘟疫并没有因此漫延,九爷最多被人说成是以权谋私、搞特殊化。倒也无甚大碍。”我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特殊化”这个词,但我想他能懂。“若是瘟疫竟因此漫延,”我停下来,看了看他才问道:“那九爷又会落个什么名声?”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个聪明人,说到这程度就够了。
他明显吃了一惊,恐怕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若是瘟疫竟因此漫延,那九阿哥不顾大局、以权谋私,导致国家受损、百姓生灵涂炭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即使没人敢公开说,但人人心里都有杆秆。
最怕的是,他爹康熙也这么想,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闹瘟疫的地方紧靠京师,若是瘟疫漫延到了京城里,就算九阿哥有这么重身份,这责任恐怕也不是他能担得了的!
秦道然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后背上刚刚有些风干的衣服又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