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朗看到两个人眉来眼去,一副欣喜的神态,气闷地坐在那里,身旁的银票此刻看来却是那般的刺眼。
好像是跟他有仇一般,恨不得将它们扔掉。可是他现在还真不能扔,自己的母亲还在大牢里,还等着自己去救她呢。
贪得无厌的里长也正虎视眈眈地看着那沓银票,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既然办完接庄子的事情,苏雪和柳如风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向里长告辞之后便离开了柳文家。
里长则说有要事与柳如朗商谈,这就留了下来。
苏雪和柳如风自是不知道里长的打算,由管家送至了门口。
"大少爷,你能得到那处庄子,是最好的结果了。大夫人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是她生前善有善报啊。"
管家说得动情,不由地老泪纵横,向柳如风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欣慰。
"张伯,你不要这样,让二弟看见,他又该训斥你了,还是擦干泪,回去吧。我们也还有事,先走了。"
柳如风和柳如朗两兄弟是管家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对他们兄弟俩是了如指掌。当年多亏柳老爷收留,他得以过安稳的生活。所以即使再不情愿为柳如朗卖命,可为了要报老爷的知育之恩,还真的舍不得离开。
管家见苏雪和柳如风合作默契的情形,知道他们家的大少爷以后必定全有大的作为。
雪瑞轩虽然是跟柳如朗不对付,可它的发展还是很有前景的,管家依依不舍地目送两个人离开了家,才转身回到了大厅。
还没等他进去,便听见里面两个人争执的声音,显然是里长和柳如朗在大声说着什么。
管家吓得不敢进去,站在窗下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柳公子,别不识抬举。你们百花居这次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本里长的官位都差点不保了。你们柳文家还不能出些血,给我们衙门送一点孝敬银子?"
里长见只有柳如朗他们俩人在大厅,随即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柳如朗则是不服气,觉得柳文家的生意遍布武阳镇不说,还在大城市中有许多人脉。
这次事发突然,他没有及时的依靠那些人脉,里长就以为他们家好欺负,这就来讨债来了。
"里长,你就不怕我将你中饱私囊的事情告到县衙吗?作为朝廷命官,你是真不想做里长了吗?"
柳如朗想到里长这么在乎自己的官位,那就让他不能安然地坐在那个位子上,想要制衡他们柳文家,那就等着吧。
"好你个柳如朗,别给脸不要脸,你还敢要挟本里长?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你以为县衙就没有我的眼线吗?你还妄想拿县令还压制我。"
里长怒目瞪着柳如朗,嘲讽地质问着他。
他能在武阳镇坐上十几年的里长,并不是因为他的功绩有多么卓越,而是他每年都会孝敬县令一大批银两。这为官之道,他可是颇有心得。
要是没有县令点头,里长也不会在将近年关的时候,想起来接着柳文家出事,还找他们要罚金。
实际上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孝敬县令的,里长名义上拿走一大部分,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里长,我们柳文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没有县令,我们还可以找知府,直到让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贪赃枉法的里长,我们柳文家才肯罢休。"
柳如朗也不服输地在里长面前夸下海口,想让里长知难而退。
里长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冷笑着向柳如朗说道:"就凭你?你们柳文家还剩下谁啊?还想跟以前的那些人打交道吗?他们还当你是个玩尿泥的小屁孩呢吧?哈哈。"
柳文家的人脉,那可都是看在柳文老爷的面子上,要是换做了柳如朗,那定是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拒之门外,那是必然的结果,所以里长想到这一点,不由地放声大笑。
"谁说的?我娘跟那些富贵太太们还有些联系,不然那些人怎么会照顾我们家的生意?"
柳如朗看到里长笑得起劲,嘴硬地矢口否认起来,想到了自己的娘,这才解释起来。
"你娘?柳公子可别忘了,只有你交出五千两黄金,你娘才能回来,否则的话还是乖乖在家待着,到时县衙的人自会来处置你们百花居。"
在这件事情上,里长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吃定了他柳文家,所以他并不怕柳如朗能玩出什么花样,只要他还是里长,那么柳如朗就得乖乖地束手就擒。
柳如朗如梦初醒,是啊,自己的母亲现在还关在大牢里,没有出来。
窗户下的管家听到五千两黄金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里长是想用柳文夫人来要挟柳如朗。
柳如朗之所以会出此下策,卖掉那个庄子,他是被里长挟持了啊。
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管家有些同情地看着柳如朗,那痛苦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生在柳文家,不能自己做主的事情也还是有的。
里长一切尽在撑控气势,让柳如朗马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怎么能斗得过衙门的人呢?
如果里长想要拿他们百花居的事情做文章,那他们一定不会好过的,况且柳文夫人还在里长手里。
"里长,你说的数目我如数给你。我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柳如朗权衡再三,看清眼前的现实,只能暂时服软,放弃了挣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里长看到柳如朗的态度弱了下来,没有了先前的强硬,心里自然是高兴极了,连忙顺手拿起柳如朗身边的银票,喜上眉梢地说道:"好说,好说。你娘这两天我找个借口就可以放出来,你且等着吧。"
拿着银票好好数了一下,确认无误后,里长才走出了大厅,径直回到衙门去了。
管家看着里长得意地离开,这才走进大厅关切地问着柳如朗:"少爷,里长的心可真黑啊。他身为父母官,怎么能这般胆大妄为地敲诈我们家的钱财呢?"
柳如朗心在滴血啊,平白损失了五千两黄金,百花居的损失还没有个确定的数字,庄子最终还落到了柳如风的手里,兜来转去的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越想越气恼,听到管家的话,更是怒火攻心。
管家看到柳如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的样子,也不敢再出声,识相的从大厅悄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