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鸟和猴的辩论，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敖辰表示，如果猴子不想和好朋友聊，他就要去找三藏交流去了。上次给三藏破瓜未果，一直挺遗憾的。

“你这贼泥鳅，可真是做下好大的事。”悟空显了本相，看着敖辰是满肚子的怨气。

“敕令封神截佛门因果，设计伏杀两大菩萨……虽然当年老孙大闹天空，却也不像你这般离谱。最可气的是，你最后是逃之夭夭。只苦了俺老孙，被你牵连饱受折磨。”

“误会，都是误会。”敖辰叫着冤枉。“截断敖烈的佛门因果不假，可菩萨的事实实在在是意外。如果不是算计到龙族头上，我一点都不想和佛门作对的。”

悟空撇了撇嘴：“你这话莫与老孙说，可去与菩萨、佛祖说说看。”

敖辰无奈。“怎么每次我说实话，都没有人信呢。上次送唐和尚的那头佛缘好牛，难道不足以表现我的善意？”

悟空没好气的瞪了敖辰一眼，但这事还真不大好说。

“那牛妖和佛有没有缘不知道，但和俺师傅是真的有缘。”悟空很是有些感慨。

“观音菩萨本来想再寻个别的脚力，可师父不愿意换。再加上牛妖确实任劳任怨，把八戒沙僧的活都干了。菩萨渐渐也就不再提了，稀里糊涂的留了下来。”

“你看，我就说吧。”敖辰顺势道：“我这次来，也是有新的好处与你。”

“不要不要，什么都不要。”悟空连连摆手：“一个牛就够了，不需再寻别的脚力。”

“非是脚力，而是宝贝。”敖辰挤了挤眼睛：“能抓妖的宝贝，你不想要？”

“不想。”悟空不屑。“管他什么妖魔，老孙一根铁棒便可打杀干净。”

“总有你拿不下的。”敖辰道：“先前遇到的那黄袍怪，你可曾将其打杀？”

“你怎么知道的？”悟空表情有些不自然，不忿道：“那厮是奎木狼下凡，自然难对付一些。而且老孙也不是打他不过，只是他跑的快些。”

敖辰道：“那样的妖魔可不止一个，你后面要遇到的多呢。这山里有两个魔头。也是天上来的。”

悟空眼神一闪，道：“先前有五值功曹变化樵夫，来提醒过老孙。说这山里有两个魔头神通广大，身上还带着宝贝。画影图形抄名访姓，专门在等着唐朝和尚。”

“就是这两个没错。”敖辰道：“一名为金角大王，一名为银角大王，乃是老君的两个童儿所化。他们自然是敌不过你，可身上的宝贝着实难缠。”

悟空笑道：“既知道来路，又何需打斗。老孙直接去兜率宫，找那老倌来领人便是。”

敖辰摇了摇头，道：“你去兜率宫，必然见不到老君。需知这两个妖怪，就是老君故意放下来的。”

悟空气恼道。“那老倌是道门的道祖，怎么也来淌佛门的混水。”

敖辰道：“据我所知，是菩萨找老君帮忙，问他借两个童儿，磨砺你们师徒取经的决心。但老君私下里有什么想法，可就不好说了。”

这些话可不是瞎说，而是有着实实在在的根据。

西行战队遇到不少的妖怪，多数都是有惊无险。尤其碰上天上来的妖怪，更像是一场场闹剧。

要么是有人前来相助，帮忙拿了妖怪。要么如奎木狼那般，象征性的打打便自行回了天庭。

可偏偏金角银角这两个老君童子，和悟空是好一番的苦斗。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帮忙，连猴子自己都被抓了两次。若非悟空足够机灵，偷了妖怪宝贝，唐僧说不准就真被俩妖怪给吃了。

最后将金角银角擒下后，老君才姗姗来迟。救了两个童子，要回了宝贝，屁都没放两个就回了兜率宫。

这些事情现在都还没有发生，敖辰自然不能说出来。

但悟空似乎也不需要敖辰说那么明白，一对金目闪烁不停，明显在思量着什么。

看到猴子这般神态，敖辰隐隐感觉哪里有点不妥。

悟空嫌弃他是显而易见，但不大像是纯粹的怕麻烦。更像是因为他这条龙的存在，影响到了什么。

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他说出金角银角身份后，猴子气恼的情绪不是作假，但也不见有多吃惊。

悟空像是思索了一会，又开口道：“西行关乎佛门大兴，老君为道门道祖，确实没有协助的理由。”

“正是这个道理。”敖辰道：“这一关不单是你们师徒的考验，更是道门对佛门的一次阻击。光是你和那两个师弟，应付起来只怕是有些困难。”

悟空瞅了瞅敖辰，道：“如此说来，你是来专程帮老孙的？”

“那是自然。”敖辰正色道：“相助敖烈之恩，你我并肩之义。如今见大圣有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悟空翻了个白眼。“你这泥鳅，嘴里到底还有没有真话？”

“好吧，我真诚一点。”敖辰道：“金角银角的那些宝贝，你偷出来借我用用。用完之后，你是想还给老君还是自己留着，都随意。”

“要那些宝贝做什么？”悟空又问了下。

“救龙。”敖辰解释道：“我有一同族被困封阵，需要那些宝贝破开封印。”

悟空顿时踏实了许多。

最怕不清楚这贼泥鳅有何居心，只是图谋宝贝倒是不碍事。而且就敖辰以往的作风来看，的确也只关心龙族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且在云端看着便好。”悟空道：“待我料理了那两个妖怪，把法宝给你便是。”

“不妥不妥，那两个家伙你切莫小瞧。”敖辰提醒道：“他们固然不是你的对手，却可声东击西去偷你的师父。”

事情没有一成不变的，原本的时间线没问题，不代表这次也没问题。唐僧要是出了事，佛门一准得翻天。如果事情闹大了，救那个色痞井龙王，难免会生出枝节。

但是对敖辰的好意，悟空却不大情愿。

“师父那边不用担心。”悟空道：“先前只俺一个，难免让妖怪钻些空子。可现在有了八戒和沙僧，当年都是天庭的元帅和大将。即便打不得妖怪，守住师父总不成问题。”

敖辰只想呵呵。

这两个货清清兵线没问题，守家是十足的坑货。西行长路漫漫，就没见他们俩守家成功过。

“你这俩师弟……怎么说呢……”敖辰往云下方瞅了眼，道：“喏，你自己看看。”

在敖辰和悟空交谈的时候，八戒像是打完了盹。起来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拖着钉耙又往山里走去。行了四五里，见到三块大青石头，又停了下来。

八戒打量了几眼，把钉耙放到脚边，对石头作揖唱喏。

悟空不由得笑道：“这呆子，莫不是睡迷糊了。石头又不是人，又不会说话，又不会还礼的，他去行甚么礼？”

敖辰道：“你这师弟可不是呆子，是把那三个石头当成你和你师父师弟，在那演练呢。”

正说着，就见八戒自语道：“我这回去，见了师父，若问有妖怪，就说有妖怪。问甚么山，我只说是石头山。问甚么洞，也只说是石头洞。问甚么门，却说是钉钉的铁叶门……”

“光这些不够，还得再编些。”八戒转了个圈，又想了想，猛的一拍巴掌。

“有了，若问里边有多远，只说入内有三层。问门上钉子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清。嗯，编这些合该够了，足可哄那弼马温去了。”

八戒在那手舞足蹈，把悟空气的脸色涨红。只要掏出铁棒冲下去，臭揍这个遭瘟的老猪。

敖辰连忙把悟空拽住，笑道：“如何？要不要跟我合作？”

悟空怒八戒耍心眼，但更恨这憨货不争气。自己刚替他说了好话，回过头就打自己的脸。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你等于和佛门联手对抗道门。”悟空松了口，但还是提醒道：“你与佛门那么多恩怨，说是仇敌也不为过。与敌人合作，就不怕有什么麻烦？”

“冤家宜解不宜结，刚好借这次缓和下敌对情绪。”敖辰正色道：“今天开始，我是佛门龙。”

悟空没理敖辰这茬。

接触这么多次，已经有了相当了解。和这货处在一个队伍，基本不会吃亏。但要是信他的屁话，一准被坑到不要不要。

不过，敖辰既然有这样的表态，说明他没有绝对鲜明的立场。只要对龙族有利，任何对象都可以合作。

既然如此话，或许……

悟空认真的思索着，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有件事，你考虑一下。”悟空对敖辰道：“待解决金角银角的事，希望你能去一个地方。”

“去哪？”敖辰问。

“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悟空眼神有些异样。“那里有个人，你或许可以见见。”

敖辰一怔，眼睛眯了起来。

……

《大唐西域记》，卷十三。

玄奘法师有三徒，二徒懒滑，三徒若讷，唯大徒可恃。然大徒有瑕，负师与狡贼为友。闻两小儿取家宝出玩，便密之与贼友谋，以西行为蔽，欲图小儿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