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自然是不可能出发的。
别说檀儿,就连负责出主意的玄奘都不会让常昊现在出门。
毕竟常昊的状态着实有些不太稳定,眼下还是及时调整好心情再说。
常记茶楼小常老板可是出了名的爱财,别说李世民欧阳询之流知道这事儿,就算是通仁坊里的百姓,茶楼里的老主顾们,更是心知肚明。
别说十年八年的老客还是三天五天的新客,只要进了茶楼落座吃饭,只要有银子铜板,小常老板保管能让你饿着肚子来,肚子鼓鼓囊囊的走。
可若是想要讨个折扣或是免个零头,不好意思,烦请出门右拐。
偏偏就是这么个主,却被人硬生生掏走四万两银子。
也亏得有檀儿和玄奘帮忙安抚情绪,否则以常昊的脾气,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乎旁人预料的事情来。
当然,这也只是檀儿和玄奘两人的想法。
对常昊而言,没了银子虽然很肉疼,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也算是花钱保平安。
毕竟卖酒的事情终究得有个说法,否则那个叫吴日朗的家伙经常来找麻烦,茶楼还做不做生意了?
正因如此,给欧阳询那一万两,常昊心痛归心痛,说到底还是能接受的。
主要还是李哥那三万两。
要知道,最开始他可是没打算把钱给李哥。
就算要给,那也得自己手里有了足够的本钱再说。
可现在倒好,好不容得来的六万两银子,分给李哥三万两,送给欧阳老先生一万,按照早些时候和杜老大的商议,还要再拿出一成的红利。
掰掰手指头,满打满算他手里只剩下一万四千两银子,加上近段时间茶楼的生意所得和早些时候攒下来的钱……
常昊又拨了两下算盘,很快得到一个准确数字:“一万四千七百六十二两。”
点清家当后,常昊又深深叹了口气:“花和尚,你说的办法靠谱不?那个什么吐蕃公主真的会掏钱?”
“阿弥陀佛,那是自然。”
玄奘神秘兮兮一笑,凑到常昊跟前:“贫僧且问你,那吐蕃公主有没有钱?”
“能随手掏出五两金子,妥妥的富婆没跑了。”
“是吧?”
玄奘虽然不明白“富婆”何解,但这完全不影响他和常昊的交流。
“茶楼开门就是做生意的,这吐蕃公主身家不菲,若你能与她打好交道,日后还愁没有银子入账?”
“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公主啊,论长相,你只是稍逊贫僧半筹,女子又都是视觉动物,三观跟着五官跑的那种,若你能将其拿下,那以后可是妥妥的吐蕃驸马。”
玄奘那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好似哄骗孩子的怪僧一般。
“如此一来,不仅有钱还能当上官,不正是一举两得吗?”
随着玄奘的解释,常昊皱眉思索片刻,这才算是琢磨出个中意味。
“说白了,就是让我去当小白脸?吃软饭?”
常昊满头黑线,抬头看向玄奘。
玄奘漫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赘婿一事自古有之,给普通人家当赘婿,那是下人,可给皇帝家当赘婿,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啊!若不是贫僧……”
“哎哎,常施主,你做什么!”
“先把东西放下,有话好说好说!”
“贫僧这也是一片好意,哎哎,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
“停手,别砸了!你在砸贫僧就不客气了啊!”
常昊抡着算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
玄奘多年习武,练的那叫一个皮糙肉厚,顶着常昊的算盘,灰溜溜的朝后院跑去。
赶走玄奘,常昊这才匀了口气。
苟日的花和尚!
本来他还以为这家伙会出什么好主意呢,结果到头来竟然是当赘婿?
好好的人不当,非得凑这种热闹?
不过……玄奘的话倒是算是在理。
当然了,钱不钱什么无所谓,主要是母胎单身这么多年,也是该找个媳妇儿成家立业了。
嗯……主要是一直单身实在是不合适。
没错,就这样。
想到这儿,常昊顿时念头通达,连带着刚才的坏心情都消失许多。
心情平静下来,常昊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精力考虑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欧阳老先生。
虽说价钱有些超出预期标准,但俗话说,花钱买平安嘛,接下来一段时间有了欧阳老先生的庇佑,就算那个姓吴的来找麻烦也不怕。
至于钱……
只要能捱过眼下这个难关,想要赚钱,想来应该不会太难,按照李哥之前透露的口风,每逢过年皇宫里都会举行除夕夜宴。
正因如此,要不了多久,禁酒令应该就会解除。
虽说没办法借着这波势头和皇宫做生意,顺势赚钱,但只要禁酒令解除,到时候再继续准备原材料,将醉仙酿重新搬到明面上。
以醉仙酿的口感,到时候还愁赚不到钱?
说起来,回头还真得去见见那位吐蕃公主,做生意嘛,总得需要一些本钱的,如果能将对方拉入伙,到时候又能省下一大笔本金。
想到这儿,常昊脸上瞬时涌现出几分笑意。
就在常昊盘算着等度过这个难关便加紧时间赚钱的时候,殊不知,远在居德坊,却有人不想让他安生。
“老爷,事情就是如此。”
身穿青色儒衫的罗诚身子微微弯曲,神色谦卑:“常记茶楼那小子实在是太过猖狂了,在知道吴兄弟身份的情况下,竟然还敢下死手。”
一边说,罗诚小心翼翼的观望着面前中年人的态度。
见中年人没有搭话的意思,罗诚轻轻叹了口气,旋即话锋一转:“不过,吴兄弟此举做的也有些过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就是银货两讫的生意,可吴兄弟却又掉头找人家的麻烦,甚至还绑了人,想要将那些个银两拿回去。”
“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规矩,到头来惹祸上身……”
“是我让他去的。”
斩钉截铁一般的一句话,直接让罗诚把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
中年人冷冷瞥了罗诚一眼,咬牙切齿道:“敢在长安城跟老子抢生意,岂能轻易饶过他?”
罗诚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半个笑容:“那老爷的意思是……”
“那个姓常的,可曾查到了他的底细?”
“这……只知道他是通仁坊的茶楼的小老板,无甚背景,店里有一婢女以及一个花和尚,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罗诚说完,继而试探性的问道:“老爷,那咱们……”
“抢我的生意,拿我的钱,如今还敢动我的人。”
中年人双拳攥死,寒声道:“那就……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