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这哪里是扯平了,分明是他吃亏了。不过么……既然他愿意,她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占了这个便宜了,哎呀,让她这么善良的人都不好意思了,司马宏实在是太坏了!
两人吃过了饭,司马宏扶着明玉在屋里慢腾腾的走了几圈消食,等明玉走累了,就扶明玉在榻上坐下了,给明玉削苹果和梨吃,都是秋天收下果子后放到地窖里存着的,两人如今小吵胜新婚,司马宏削好了苹果,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干干净净。
等到晚上,两人吃了晚饭,白毫就过来了,似是有急事,面色不佳,和司马宏叽叽咕咕了一阵,司马宏就进屋对明玉歉意的说道:“今晚上军营里有些事,我去看看,等会就回来。”
明玉十分诧异,自她搬到天水后,军营里有白毫和林辉等人坐镇,极少有需要司马宏亲自出马的时候,都这会上了他急匆匆的要去军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掌管军队最怕的事情就士兵哗变,只不过这时机也不对,明玉心中暗自思忖,如今天水安定,当兵的有吃有喝还有丰厚的兵饷拿,司马宏从不亏待跟着他的人,这会上士兵哗哪门子的变?
“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明玉担心的问道,“叫一队人陪着你去吧。”
司马宏笑着摇了摇头,亲了亲明玉的额头,扶着她在床上坐着,说道:“真不是什么大事,听白毫说是几个文官同武将们起了口角,闹到了门上,我去看看,到时候各打五十巴掌了事,一会就回来,你先歇会。”
司马宏说的是去去就回,明玉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也没等到司马宏,刘嫂子敲了敲门进来,见司马宏不在,明玉一个人坐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书看,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先睡,不等侯爷了。
明玉手里捏着书角,心里乱糟糟的拿不定主意。她不吭声,刘嫂子也不敢自己替太太拿主意,低着头在一旁候着。
“刘嫂子,你去熬一盅排骨汤,只加葱姜蒜,不加大料,汤熬好了,侯爷回来了,就让他当夜宵吃了,要是汤熬好了侯爷还没回来,我们就送过去。”明玉说道。
刘嫂子连忙应了一声出去了。
明玉期盼着司马宏能在汤熬好前回来,这样她就不用出去了,西北的晚上温度低的吓人,她也不想冒着寒气跑出去,然而刘嫂子刚出去没多久,白毫就急匆匆的回来了,隔着窗户对明玉说侯爷已经处理完事情了,看时间不早了,回来一身寒气,怕影响太太休息,叫太太不用担心,明天一早就回来。
明玉懒懒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白毫一听就觉得女主子不高兴了,也是,今天刚和好,侯爷还不回来,叫谁心里头也不舒坦啊。这又不是他一个做下人能管的了的事,汇报完毕就赶紧走了。
等过了半个时辰,刘嫂子的排骨汤熬好了,清澈的汤下是切成小块的肋排和萝卜,汤上飘着细小的油星,洒了切的细细的小嫩葱,色香味俱全。
门房上早有人收拾好了马车,赶了过来,刘嫂子扶着明玉上了马车,便直接往军营的方向跑,明玉斜靠在柔软的车里,看看旁边的食盒,心中暗笑,觉得自己特别像去探亲的军嫂,只不过人家军嫂探亲大都得要跑个十万八千里,她只用从城的一头跑到另一头,不知道司马宏见到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惊讶表情。
司马宏所带领的西北军的军队主力是驻扎在城外的,大部分军官领了一部分军队驻扎在城内,协同管理天水的治安,明玉刚到军营的门口,立刻就有人快跑去司马宏的营帐告诉他太太来了。
彼时司马宏正坐在床上洗脚,手里还拿着一卷书,今晚上的事起因是他削了许肆的官,却没让他潇洒走人,把他降为了从八品不入流的小吏,许肆是拖家带口来上任的,家里的老婆孩子都被司马宏的兵给看住了,想跑都跑不了。
许肆心中不服,他也清楚为什么司马宏要削了他的官,只是他觉得不服气,有关侯府太太的话又不是从他夫人嘴里说出来的,凭什么拿他开刀啊?降职就行了,干嘛把他由官削成吏啊,干脆把他贬为白身算了,面子上也好看一点,司马宏这是想磨搓死他啊!问题是他现在想出去发个信都不行,索性纠结了几个要好的同僚,先去官署找司马宏扑了个空,以为司马宏在军营里,加上文官对武将向来是新仇旧恨,一行人便怒气冲冲的到军营踢馆了。
其实这事本来不用司马宏亲自出面的,林辉等人十分的兴高采烈,终于等到了自己傻呼呼上门的人了,憋了多时的怨气就指着今天发泄,决定好好亮亮家伙,最好能见点红吓唬吓唬这群仗着自己多读了两本书就瞧不起人的老酸货,白毫却觉得不妥当,早在下午许肆去了官署的时候就禀报了司马宏,当许肆跑到军营的时候,干脆就去请了司马宏来坐镇。
司马宏也没跟他们客气,手一挥,几十个好儿郎如饿虎般扑了上去,把几个来说理的文官捆了个严严实实,装麻袋扔进了仓库,理由也很简单,军营重地,你算老几,想闯就闯?
许肆还嫌只针对他?也不看看跟他夫人混进侯府的那个商人太太,司马宏直接把她的两个儿子以年龄到了为借口抓了壮丁,扔到军营里,意思很明显,想让儿子好好的,那你也得乖乖的。许肆至少老婆孩子都在家,念在他夫人是从犯的份上,已经从轻发落了。
司马宏也很忧愁,处置一个许肆不算什么,他不至于受文官辖制到这个地步,奈何林辉几个太不争气,一让他们读书个个都一哄而散,就跟要他们命似的,纷纷推脱自己是个粗人干不了这份活计,可在重要岗位上安插不了自己的人,始终做起事来受辖制。
就连他本人少年时代也不爱读书,如今不得已又拿起书来看,看的头昏脑胀之时,就忍不住念叨起那句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要是大哥还在就好了!司马宏不止一次的感叹,大哥那般的聪慧,这个侯爷一定能做的比他更好。
白毫进来通报的时候,司马宏惊讶的手里的书都掉到了脚盆里,慌乱中脚也顾不得擦,鞋也没穿,提了小桌上放着的油灯就冲了出去,在寒风凛冽的夜里,举了灯看向了那条通往营区外面的路。
马车渐渐走近了,司马宏瞧清楚了那是自家的马车,眼里仿佛星光溢彩,说不出的欢喜尽然浮现在脸上。不等马车走到跟前,司马宏就赤着脚奔了过去,瞧见车厢里坐的正是明玉,嘿嘿的笑了起来,搓着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这会上过来了?”
明玉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笑道:“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军营里的伙食再好,也比不过自家小灶上砂锅慢火细熬出来的萝卜排骨汤好。下了车,她才看到司马宏连鞋都没穿,赤着脚站在地上,十个脚趾头踩在冰冷的地上,冻的通红。
“你出来怎么不穿鞋?”明玉惊讶的问道。
司马宏嘿嘿笑了笑,“我一高兴,就忘了。”
明玉白了他一眼,让他赶快回去穿鞋,还“好心”的叮嘱,“是不是里头有人不方便我看到啊?快些让她走啊!”
司马宏走回去的路上气的跳脚,“胡说八道什么!”他很是守身如玉的好不好!
明玉进了司马宏的营帐才发现,摆设相当简单,一张床,一张矮桌,连个椅子都没有,营帐中央燃着火盆,烧的整个营帐暖烘烘的,进去的时候,正好碰上白毫端了一盆水出来,水里还可怜巴巴的飘着一本浸透了的书。
“太太,您瞧瞧!”白毫举着盆子啧啧说道,“爷一听到你来了,高兴的书掉盆子了都不顾上捡。”
司马宏脸都红了,咳嗽了一声骂道:“哪那么多话!没事滚去睡觉!”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刚才那么长时间不去收拾脚盆,偏等明玉过来了再收拾。
排骨汤熬的火候好又清淡,最重要的是媳妇儿亲自送来的,心意摆在那里,司马宏感动的只差两眼泪汪汪了,一鼓作气将满满一盅排骨汤连稀的带稠的,吃了个底朝天,明玉还以为军营里伙食太差,司马宏晚饭都没吃饱。
明玉收拾了碗筷要回去,司马宏却不愿意让明玉走了,“这么晚了,不如就留下来睡一夜,明早上我送你回去。”
看司马宏说的可怜巴巴,好像求着她一样,明玉立刻就心软了,回到家还要半个时辰,她也懒得折腾了。让白毫重新打水过来,两人洗了脚就上了床。
上床之后,司马宏起先还算老实,搂着媳妇儿规规矩矩的纯睡觉,然而睡着睡着手就不老实了,舔着明玉的耳朵呵气,“玉儿,这都三个月了吧,大夫不是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