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云的服侍下,徐韶音吃过午饭,原地走了走,实在没有事情可做,便拿起那没看完的书去了花园,这会日头不大,若是在花园里坐在秋千上睡个懒觉,微风吹着想想就觉得惬意的很。
脚步轻慢的一步一步走到花园,本来以为没什么人的花园却是不止一个人存在,靠着旁边一棵垂柳。
徐韶音极目望去,只见花园的凉亭里坐着两个身着山青色长衫的男子,一个自然是自从升迁告吹就没了踪影的大哥徐英勤,而另一个自然是跟大哥形影不离的苏星河。
这苏星河一向喜欢着玄色衣衫,没想到今日倒是和哥哥穿了同款同色,一时倒让徐韶音看的有些呆了。
“既然来了藏在那里干嘛?快出来啊?”就在这时,凉亭里传来一声男子调笑的声音。
原来早就已经被发现了,没办法徐韶音这才如同战败一般从藏在的垂柳中缓缓走了出来,那脚步慢的几乎要把一路上的蚂蚁都给踩死完。
“怎么着,走这么慢,难道是不想见我这个当大哥的吗?”
见状,徐英勤剑眉一挑,信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淡淡抿了一口,语气淡漠的说道。
“哥哥说的哪里话,妹妹怎么可能不想见到大哥呢?”
一听这话,即便徐韶音再不愿这时也只能兴奋起来,努力俏脸堆笑,几乎用着跑的架势朝着徐英勤狂奔而去,坐在石桌另一边的苏星河从头到尾只是沉稳的坐在石凳上,只是在听到徐韶音的话时,细长的眉梢微微上调,顺带着嘴角也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哥哥,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呢!真是太冤枉妹妹了。”
一把走到石桌旁边挨着徐英勤坐下,徐韶音故作亲昵的一把拉住徐英勤的胳膊在怀中,缓缓摇着,那架势分明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妹妹一般。
徐英勤打小就对徐韶音这招没有抵抗力,胳膊被扯起的那一瞬间便只能缴枪投降,既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回握住自家妹妹的手道。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冤枉我的妹妹。”说着,拿了一个空茶杯沏满茶水放在徐韶音的面前,想了想又往前推了推道。
“快喝些茶水吧,看你跑的一头汗。”
说实话热倒是不热,可是她这一头汗可不是因为热的而是心虚,虽然父亲一再宽慰她,徐英勤升迁被阻一事跟她没有关系。
可是别人说不代表她就能当作一点事情没有发生,所以这些日子她甚至不敢去看大哥,更加不敢去花园生怕见到他。
好不容易在街上好好的损了那朱文一道,徐韶音打量着点子不会那么低这才吃过午饭来花园,千算万算算不过老天爷,还是看到了大哥,不仅如此,居然还被他出言揪了出来,徐韶音此刻心中可谓是心虚到了极点,之前被大哥出气那一点底气此刻也消失殆尽。
徐韶音垂眸低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半天没有言语,倒是坐在对面的苏星河,伸出细长的手指捏了捏眼前的茶杯的杯沿,半晌,仿若不经意的开口道。
“听说今天在西街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啊,不知道二小姐可知道?”
说完,眼眸直勾勾的看向徐韶音,眼底带着一抹深意让人不敢直视,不过徐韶音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敢和大哥对视是因为心中有愧,可是对于别人她可是一点都没再怕的,当下勇敢的看了回去,拔高了几分声线,高声道。
“那倒是不知道苏公子究竟说的是什么事情呢?还请明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九门提督今天中午的时候说是有一位公子报了安国侯府的名号说是逮到了一个人贩子,苏大人当时也确实派人去捉了。
不过奇怪的是那人口中的人贩子确实抓到了,可是那位公子却是在这个时机里偷空溜走了。”
说到这里,苏星河顿了顿,和旁边的徐英勤对视一眼,调笑道。
“听说那名公子可是十分了不得的,我记得你们安国侯府里只有两位公子,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位矮公子了啊!”
在这大成里,女子身高最高也只有现代的大概一米六左右,而男子几乎都是一米八左右,如果是有一米七左右的一般都是老者。
“所以听说二小姐今天去了西街,不知道可有听说这件事情呢?”
虽然话这样说,可是那眉眼里掩饰不住的戏谑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和徐英勤已经知道了当时去衙门禀告的男子就是徐韶音。
“我今天确实去了,只是去闲逛逛,不过还真没听过那名公子,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心中明白苏星河的目的,徐韶音却不打算让他得逞,大口喝下茶杯中的茶水,徐韶音澄澈的目光带着一万分的认真郑重说道,“恩!你们相信我吧,真的不是我,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不是我。”
苏星河听了徐韶音的辩解只是淡淡一笑,手中的折扇打开轻轻摇曳,目光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远处假山旁边的垂柳,半晌,缓缓起身,离开石凳,就在徐韶音以为他要起身走的时候,苏星河却是脚步轻缓的一步一步度到徐韶音的身后停了下来。
“据今天西街上的人说,今天西街一家茶摊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说的一手好段子,我呢!只是听过没有见过。”
“听那听过的人说他说的那个段子是用来讽刺当朝言官朱文的,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西街偏偏是朱文下朝回家的必经之路,他怎么就选在那里说书,莫不是跟朱文有仇啊!又或者是为了别人出气?”
说到最后,徐韶音突然觉得后脑勺一阵凉风刮过,却是苏星河对着她的后背扇起了扇子。
“真的吗?那我今天一定要去西街一趟,没准还能听听那人说的书呢!哎呀,一听就觉得很有意思。”
眨了眨眼睛,徐韶音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故作惊喜的说道。
“是啊!我也很是欣赏那名公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从衙门消失呢?”接着徐韶音的话,苏星河再次仿佛自言自语道。
只是目光却是直勾勾的放在徐韶音的脸上。
这时即便徐韶音再镇定此刻也无法淡定下来了,更加诡异的是苏星河一边走着目光还未从徐韶音的脸上收回去,静静地缓和了一下情绪,徐韶音目光扫到了旁边的茶杯,借着茶盏掩饰了一下心中的激动,半天,徐韶音含笑道。
“那人之所以消失想来是怕他在西街说书的事情败露吧,毕竟怎么说朱文也是一介言官,而那公子分明只是一个白丁,到时候却是这事扯出来,他未必能够落的什么好。”
“妹妹说的倒也在理,只怕还真是这个道理。”旁边久未插话的徐英勤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顿了顿目光放回了徐韶音的身上,目光里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本来我还以为那公子是妹妹为了替我报仇而乔装打扮的呢!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呢!”
这一席话说完,场面顿时静了下来,静的甚至能够听到风吹树叶,树叶从树上落下来的声音。
苏星河重新走回石凳上坐下,默不作声,大哥徐英勤说了这番话抱着茶杯在手中并未喝茶,也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徐韶音却是面容有些呆滞,不能怪她,本来以为苏星河是故意说她也就罢了,居然大哥也顺带着埋汰她。
有心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吐露出来,可是想到方才斩钉截铁的说了自己不是,徐韶音分明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战败一般的垂头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徐韶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郑重起身就要开口说话。
旁边之前还静默一片的两个男子不约而同的同时起身,踏上了石阶,走了下去,苏星河下了石阶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倒是徐英勤在踏下石阶时脚步停了停。
迎着徐韶音奇怪的目光,清润的目光里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哥不怪你,所以妹妹你还真没必要避着大哥,恩!毕竟这花园不是被大哥承包了。”
说完不去看徐韶音是什么表情,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只留下徐韶音站在原地一脸的无语,无奈和无妄。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徐韶音整个人还是有些呆愣,慕云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上了一些茶水和水果,又换了房间四周的冰块便快步退了出去,徐韶音仿若未觉的走到窗口坐下,还未来得及看书便看到了窗口外面探头探脑的玉卿。
“站在外面干嘛?进来啊?”叹息一声,徐韶音道。
“小姐,奴婢错了。”
玉卿一进来,俯身便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她虽然服侍徐韶音不下十几年,可是还从未看到过她这个样子,一时也有些愣了,等到回过神来时,一把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怎么就又错了?莫不是我出去这会你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不成?说吧。”
“奴婢以后一定什么都听小姐的,小姐千万不要把我发卖啊!如果奴婢出府的话,以后就只能是去死了啊!”沦落到窑子里那可是比死还难受啊!
“谁跟你说要把你发卖到窑子了啊?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伺候的好好的,怎么就想到哪里去了呢!你这个傻丫头。”徐韶音闻声皱了皱眉,眼神朝着拐角处扫了一眼,随即低声安抚道。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