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的到了境界的玉卿措不及防被人拉开,一把抹了眼泪刚要同人争吵,抬眼看到面前一脸肃色的宋大夫和不远处满脸担忧的慕云时,那脱口将出的话被她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起身凑到了慕云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榻上。
“慕云,小姐会不会死啊?”半天看着宋大夫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玉卿的心也慢慢的越沉越深,终于忍不住揪着慕云的胳膊,带着哭腔低声问道。
“玉卿,你别乌鸦嘴!小姐不会死的,如果你看不下去就出去吧。”
闻言慕云陡然回眸看向玉卿,只是一眼便吓的玉卿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那眼中带着玉卿从未看到过的冰冷和厉色。
有些明白自己说错话的玉卿小心翼翼的瞅了瞅慕云的脸色,随即缓步走了出去,只是边走那掩在眼角的帕子似乎又湿了几分。
目送着玉卿的离开,慕云神色不变,镇定的似乎她好像不会被任何东西缩吓到一般,只是她隐在衣袖里的手却攥的紧紧的,打理的十完整的指甲此时生生的因为握的太过用力而把手掐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白色痕迹。
那注视着眼前一切的眸光里黑沉一片。
半天,宋大夫终于收回手,将徐韶音的胳膊又放回到了锦被里盖着,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中间的圆桌处坐定,半天没有言语,旁边的慕云早在宋大夫起身时便有心询问,这等了半天没有消息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恭声问道。
“宋大夫,我家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宋大夫神色淡漠,只是扭头看了慕云一眼,半天这才叹了口气,沉声道。
“慕云丫头,你家小姐这病我是看不了啊,不管依照我对她面色的观察来看,应当是中毒了。”说到这里,宋大夫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很有可能是剧毒。”
如果不是的话,徐韶音的脸色大概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说完这些宋大夫起身眼睛深深的盯着那个静静躺在软榻上的人儿,长长叹了一口气。
转身拿起药箱走了出去,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慕云自然明白宋大夫为何如此,只是瞧着他的背影,等到他人消失不见,这才转眸望向床榻上的徐韶音,面有戚色。
“小姐,小姐,难道说这次您就真的过不去了嘛!不行,这么多年,这么多次追杀咱们都好好的活下去了,这次也不行,小姐你一定要挺住,宋大夫看不了,奴婢再给您找其他的医生,小姐你等着。”慕云对着床榻上的徐韶音低语了几句,一抹眼泪再次奔了出去。
一直守在外面的玉卿听着里面的对话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听到慕云的动静,胡乱的擦了自己的眼泪刚要迎上去,谁知道慕云却似没有看到她一般,快步便奔了出去,玉卿怔怔的看着慕云离开。
半天,缓缓进了里间,静静的注视着床榻,半天,又重新端了温水进来,一点一点的给徐韶音擦脸,似乎这样就能帮她擦去那不祥的颜色一般。
“哎呦,今天这院子里人怎么一个也没有。”一个手拿着冒着腾腾热气烤红薯的青年男子从敞开的大门外走了进来,就着红薯咬了满满一大口这才顾上去瞧一眼四周,可是四周寂静的仿佛冬日一般,男子不禁嘀咕了一句。
这男子不是别人,乃是玉琉璃年后给徐韶音重新换的一个保镖,名叫果子。
岁数不大,也和一般的年轻人有同样的爱好,那就是爱吃,最喜欢的便是西街中段刘老头卖的烤红薯,这个癖好就连玉琉璃都管不了他。
因为功夫是真的好所以玉琉璃便换了来保护徐韶音,来了徐韶音身边以后这个癖好也没有改,上午总是不见人影,好在安国侯府里也算安全,不然的话徐韶音第一个便要骂玉琉璃。
才一跨进花厅,果子又吃了一口烤红薯,好一会咽下去吧嗒吧嗒嘴巴,在花厅里来回踱步,不经意瞧见里间似乎有人影,这果子虽然有些不着调,可是这该懂的规矩却是很是遵守,压低双眸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带着几分笑意同里面的玉卿打招呼道。
“玉卿姑娘,你家小姐还没起呢?这日头都老高了呢!”打量玉卿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身边的徐韶音,依照自己来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这个闺阁小姐爱赖床的毛病看样子是越来越重了。
这都快中午了没想到人还没起来。
等了片刻,里面的玉卿都没有回答他,果子这时才察觉出几分不对出来,星眉微微上调,稍微背了一些光再次朝房里打量,这才发现玉卿的脸上有些怪异,突然果子看到了一个东西愣住了,玉卿脸上的那是什么?眼泪?!在看玉卿时眉头皱了起来。
“玉卿你家小姐怎么了?”半天,果子肯定开口,说完随手便把吃的正欢的烤红薯扔了出去,不过等了半天玉卿依旧没有说话,果子这时也有些迟疑了起来他有心想要进去瞧一瞧,这二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也记得当初公子是如何叮嘱他的,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进徐韶音的闺房。
可是如果不看的话怎么知道二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若是公子知道了只怕又是自己的错,思前想后,果子狠狠一跺脚,咬牙直接便冲了进去,走近这才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玉卿脸上的果然是泪水,垂头再朝床榻上瞧去,这不看也就罢了,只是一眼,果子大惊失色,也不去看玉卿。
脚尖一点直接从窗户口翻了出去,然后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房子中了。
坐在床边的玉卿从始至终都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是轻柔的拿了湿巾去擦拭徐韶音的脸上,终于玉卿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双眸紧闭的徐韶音,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眶流了下来,然后鼻子,下巴,最后掉落下去空中只是腾起一抹细微的看不到的水雾。
“小姐啊,你一定不能死啊!小姐你醒醒啊!奴婢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奴婢再也不气你了啊,您让奴婢写检查,写什么都行,只要小姐你好起来啊!小姐你跟奴婢说句话啊!小姐……”
玉卿仿佛一下崩溃了一般,直接趴在了徐韶音的身上大哭了起来,眼泪很快便濡湿了徐韶音身上的一大片被子,可是玉卿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哭着,半天哭声渐渐地低了下去,似乎已经没了多少力气,玉卿任凭眼泪一点点滑落,眼睛无神的盯着床榻上的人,安静的如同一座雕塑。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一片,大开的院门,空无一人的院子,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即便时不时得有落叶的沙沙声也只是衬托的这一刻的院子更加的安静,似乎整个安国侯府都是这么的安静。
坐落在院子里角处的花圃里的几盆花的叶子已然抽绿了,其中叶子最绿的那一盆旁边的枝干上还挂着一朵还未盛开便衰败的花骨朵,墨绿的颜色此时有一种妖异的美感。一切都静谧的刚刚好。
游走在拥挤的街市上的慕云此时全无目标。
她几乎把整条街的医馆和药房的大夫都找遍了。可是没有一个会解毒的,眼看着前面的人流已经散去,隐隐已是尽头,慕云心中一片片的寂落,叹了一口气,掀开布幔,对马夫道。
“师傅,咱们继续往前走吧,然后这条街走完咱们再去下一条。”
“都听慕云姑娘的。”因为寻找大夫的时候都是慕云去的所以马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这样他却知道一点那就是慕云姑娘是徐韶音小姐身边最的脸的丫头。
而徐韶音则是安国侯最疼爱的女儿,能够哄的二小姐开心,自己以后再侯府的日子一定会好过许多。
想到这里,马夫的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只是他脸上那带着几分算计的笑容同他往日里内向的面貌很是不般配。
不远处又是一家医馆,马夫停下了马车,慕云跳了下去,直直便冲了进去不一会失落着走出来,跳上马车,继续下一家。
而处于西街的春意楼今日本该是客似云来的热闹景象,偏偏此时大门紧闭,竟是一个在门口招呼客人的都没有,不过你可不想想错了,这都是春意楼的主子玉琉璃的决定,他觉得楼里的姑娘忙活了一个冬天太累了,所以打算给她们放一天假让她们好好的休息休息,所以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却是事实无疑。
所以几个跳跃后出现的果子在瞧到大门紧闭的春意楼在一瞬间的错愕以后,拐到了后门,也不等里面人开门,直接便翻墙跳了进去,轻车熟路的直接朝着玉琉璃可能会在的房间走去。
其实玉琉璃会呆的房间是哪个在春意楼里早就不是秘密了,谁人不知道自家公子以前最喜欢住的是小楼最东头的房间,而如今则是东头的第二间,也就是之前徐韶音住得房间。
装饰简单的房间里,玉琉璃面前桌子上一壶酒,一小碟花生米,吃的正自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窗户的方向,嘴角勾了勾。冷声道。
“你不好好的去保护二小姐,今日回来做什么?难道二小姐能管住你不让你吃烤红薯不成?”
“公子,二小姐中毒了。”到了近前,果子跪下行礼,随后垂头禀告道。
话音刚落,果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等到他起身时眼前便只剩下桌子,椅子,酒壶,酒杯和花生米静静地立在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