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那丫鬟见了,急忙过去搀扶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摔在地上,眉头皱了皱,一副吃疼的样子,眼眶还是一片湿红,有眼泪滚落,楚楚可怜的,看了叫人心疼。
低吟了片刻,这才抬头,看向眼前站着的那位男子,只见那位男子神色有点茫然,还有点无措。
那眼神,像是根本不认识她。
“溟霜……”
黄衣女子迟疑地看着他,红着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我是茵茵,柳茵茵……”
阿海神色茫然地看着她,见范思然走了过来,目光便又看向了范思然,看上去是不知该怎么办。
范思然走到了一旁,看了看地面上的黄衣女子,又看了看阿海,见那黄衣女子像是认识阿海的样子,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然后问:“姑娘,你认识阿海?”
柳茵茵虽然被那丫鬟搀扶着,却没有起来,仍坐在地面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抹了抹眼泪,看了一眼范思然,略略惊讶道:“阿海?他叫阿海?”
范思然眸光转了转,道:“是啊,他叫阿海,本名时海。”跟着道:“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许,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时、时海?”柳茵茵叨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又看了看阿海,打量着他的那张脸,不由困惑,“这怎么可能?”
摇头道:“这不可能!”
“我不会认错人的!”
“他就是霍溟霜!我的未婚夫!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不说过去了六年,哪怕是过去了十年、百年,我都会一直记着他的这张脸!绝对不会忘记!”
听到“未婚夫”三个字,范思然心头震了震!
未婚夫?
阿海是她的未婚夫?
她忽然觉得有点儿头晕。
“溟霜!”柳茵茵挣扎着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阿海,咬了咬嘴唇,“你是不认我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我可是等了你好多年的!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的婚约,也是我们丞相府与你们敬忠侯府早就约定好了的!说是等我们长大了就成婚!”
“可是,六年前,你出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回来的人告诉我们,你们在海上遭遇了海难,你落入了水中,下落不明,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因为觉得你已经死了,他们就放弃了找寻,然后回来了。”
“大家都觉得你已经死了,可是,我却依然坚信你还活着!我想过要出海找你,可是被家里阻拦着,又没有出海的工具,更不知道你遭遇海难的位置,所以,就一直没法行动,只能每天待在屋里以泪洗面。”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在梦里遇见你,看到你回来了。你笑着对我说,为了我,你没有放弃,所以捡了条命,历经风雨,总算回来了!你还说,活着回来,就是为了娶我的!这是支撑你活着回来的信念!”
“但是,醒来之后,这一切都消失了!”
“我左右寻找,也都找不到你!”
“原来,不过只是一场梦!”
“这样的梦,日复一日,转眼就过去了六年!”
“我以为,是我想太多,你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你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了。没想到,今天,我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现在,应该,不是梦了吧?”
“虽然觉得还是有点不真实,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上苍眷顾着我对你的思念,所以,让你回来了!”
“一定是这样的!”
“对!一定就是这样!”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好像,两种情绪,都有?
她擦了擦眼泪,看着阿海,见他始终不说话,忍不住问:“溟霜,你为何不说话?是不想认我吗?还是,这些年,你把我忘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你回答我啊!”
“为何不说话?”
“你说话啊!”
阿海:“……”
他有点想跑,可是,就这样的场景,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明明想逃,却又没有逃,愣愣地杵在那里。
范思然眉头皱得深了一些。
就柳茵茵的这番话,她基本可以确定,阿海就是霍溟霜无误了,毕竟,时间、事件都对得上,对方不可能是认错了人!
六年前?
虽然好像没有真的过去六年,但,也是五年多,差不多是六年。而且,柳茵茵还提到了海难!
当初,她不就是在浮梦岛的海边“捡”到阿海的吗?
一切,都与柳茵茵口中描述的相吻合!
所以,阿海的身份基本上是跑不掉了!
敬忠侯府?
看来,自己也没有猜错,阿海就是出自于大户人家!
这个敬忠侯府,她是听说过的,在夜京,好像权势还挺大的?还有这个丞相府,据闻,柳丞相与敬忠侯关系一直都很不错?所以,两家之间,才会有这么一个婚约?
捋顺了这些,面对着眼前的这个事情,一直都想给阿海寻找家人的范思然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她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心绪也有点莫名浮躁,给阿海寻到身世,不应该是好事吗?
但是,此刻,她却隐约地觉得,自己不太想面对了。
阿海跟了她那么多年,忽然找回了身世,还有个未婚妻,这……
瞥见了阿海看来的求助的目光,她不由站了出来,望着柳茵茵,“柳小姐,天下长得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我觉得你应该是搞错了,可能阿海只是碰巧与你说的那个霍溟霜长得相似而已,事实上并不是一个人。”
跟着靠近阿海,从空间里拿了户籍文书——他的户籍文书一直都是她在保管的——偷偷地塞到阿海的手中,“他真的叫时海。”
转头对阿海道:“阿海,把你的户籍文书拿出来给柳小姐看看。”
阿海感觉到她塞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微微收在手心,然后假装着在身上摸索,片刻之后拿出了一份文书,神情迟疑了片刻,还是递给了柳茵茵。
见他递来的户籍文书,柳茵茵也不由变得有些犹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份文书,好一会儿,才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
时海,青璃省合鸣县白马镇人,还有具体的家庭住址……
“怎么会?”她喃喃着,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拿着文书的手,都显得颤抖了,“你怎么会是时海,不是霍溟霜?”
“不可能!”
“绝不可能!”
“我不相信,除了双生子,还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溟霜并不是双生子,更没有遗落在外的孪生兄弟!”
“这份文书,肯定是假的!”
“假的!”
“你在骗我!”
“骗我!”
“刺啦”一声,竟是……
直接将那份文书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