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迷雾就在那不速之客的身边不断萦绕。对于陆离的质问，那个黑影显然是愣了片刻，随后大笑出声，“牛头？所以说，你是在这里埋伏牛头？”

陆离的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然而他的双手没有半点松懈，“当然，我不是在这里专门埋伏任何一个人，我只是在等待。我原本以为，你会派手下的什么小喽喽来，没想到，你倒是自己出现了。也好，这也省了我的一番手脚。”

听到陆离这么笃定地说着，那黑影便沉默了下来，并没有接嘴。

陆离便继续说道：“还不想承认吗？没关系，等一会儿你被我揍趴了，我就帮你从那层黑皮里面拽出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

对面那黑影终于是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实在是有趣。”他双手一拍，身上那层黑雾便自然而然地消散了干净，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俩人果然就是牛头！

牛头此时没有了之前暴躁的模样，眼神之中充满了冷静，甚至有些阴毒在眼底深处打转，“真人果然好本事，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真人到底是怎么将我识破的？”

陆离见到对方并没有立即交手的想法，他同样不准备抢攻，只是笑着说道：“牛头马面的威名可以说是天下人皆是知道。我最开始对你有所怀疑，便是你的行事风格。牛头马面，牛头在前，为何你事事都听马面？”

牛头笑而不语。

陆离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曾经活过无数岁月，见过人间各种王朝变迁。从我见过的那些人来看，两军交战，为了鼓舞自己军队的士气，往往会把对方的常胜将军，说成是有勇无谋。可是仔细想想便能够明白，能够身为一军之帅，怎么可能当真是有勇无谋之人？我想这个道理，在牛头马面身上，一样是实用的吧。”

牛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摇头说道：“这么说来，倒是我的戏过了？”

陆离点头说道：“哪怕当真是个莽夫，活过了这万万年，怎么也不会是个蠢货。”

“哈哈哈，真人还真是洞察力惊人啊。”牛头并不在意地鼓起掌来，随后冷笑说道：“不如这样，真人你随我去见大人，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并肩作战的那一天呢。”

“和你们一起破坏阴阳两界的平衡？”陆离摇头拒绝，“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天地正道，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真人。”牛头拖长了语调，“什么天地正道，难道你已经不记得了？那些个所谓的天地正道，到底对你做过些什么事情？”

陆离沉下眼眉，牛头说的这些话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这些岁月以来，随着他和米果一起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便发现自己的记忆有极大的一片缺失。而且似乎许多人对他的过往都有所顾忌，对他遮遮掩掩。

从他上次和白陆离合体之后，他更加深刻的发现，那些个所谓的满天神佛，必定是有事情在隐瞒着他，不愿意让他知道。

陆离对于自己这片空白的过往，当真是无比好奇。现在牛头显然已经堕入了魔道之中，说不定真的能够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什么隐秘。陆离也是一下子没有忍住，出口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牛头那双目光之中闪过一瞬紫光芒，他哈哈大笑起来，“看来真人对过去的事情非常在意啊。”

陆离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臂上双唇。

牛头向前走了两步，挑眉说道：“其实真人想要知道过去的情况非常简单，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到时候便是让大人和你细细诉说。大人可是比我这种小角色，知道更多真相的。”

陆离将双手一挥，“不用那么麻烦了，等我将你拿下，再将你身后那位大人物拿下，还有什么事情是问不出来的？我和你们这些堕入魔道的人，绝不会做任何交易。”

牛头笑着摇了摇头，“真人，你还是不明白啊。我们怎么能算是魔道呢？我们只是帮天道清除不要的害虫罢了。”

“灵魂是害虫？”陆离摇了摇头就想要反驳，但是他转念一想，突然抓住了扭头话中关键，“你们要的是恶人的灵魂！”

“真人果然聪明。”牛头笑着说道：“我们阴曹地府的职责，除了轮回之外，还要掌控刑罚，有罪的灵魂便会在我们这里受罚赎罪。然而……”牛头面上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万万年过去了，为什么这世上的恶人依旧除之不尽？我们每次将他们惩罚完毕，便将他们送入轮回之中。可他们当真已经认了自己的过错？若真是认了过错，为什么还会出现那些十世恶人，百世凶徒？”

陆离听闻此言，不由叹了口气，“天道如此。”

“天道？什么是天道？没错，我原本也是一直相信天道的。”牛头冷笑出声，“不过经过大人的点拨，我才发现啊，什么天道，就是狗屁！天道只是将我们扔在世上，让我们自生自灭。天道？惩恶扬善才是天道！天道不去作为，那我们就亲自动手！”牛头越是这么说着，双眼之中紫光已经是按耐不住。

紫气冲瞳，邪魔入体。

陆离叹息说道：“你与你那位大人，已经彻底坠入魔道了。”

牛头不以为地笑道：“若是能够除尽天下恶人，哪怕是坠入魔道，那又如何？”

“话不投机。”陆离盯着牛头的双眼说道：“你在我刚刚布置完法阵的时候赶来，看来我们在这个别墅里面，是被你监视了啊。”

牛头笑着说道：“真人的知识渊博，你画的那个阵法，我当真是闻所未闻。不如这样，只要真人将那青灯鬼复活过来，只需要一小会儿便行，我只要问几句话，便不伤你和那位米果姑娘的性命如何？等我与大人大功告成，我相信以真人的聪明才智，应当是知道什么叫做良禽择木而栖的。”

陆离挑了挑眉，“你们当真想要复活青灯鬼？”

牛头抿嘴一笑，“这小子油滑的很，可是自己藏了不少私货。他已经没机会自己享受了，我们自然不能将这些灵魂随意放弃。”

陆离摇了摇头，“你们倒是半点都不浪费。”

牛头笑道：“创业艰难，精打细算。当然了，阻止你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才是最大的事情。”

“可惜啊。”陆离眯眼一笑，“我根本不会什么复活人的法阵。不过是为了吊你们上钩罢了。”

“什么？”牛头眉头一皱，“陆离，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以你如今的残魂状态，当真以为能够和我作对？”他手臂一甩，一串镣铐便从他袖口之中垂落地上，“对付你这种残魂之人，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陆离摇了摇头，“我这阵法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却能够镇压阴兵！”话音刚落，陆离手上猛然上挥。

牛头面色大变，他刚刚准备抽身而退。

一道光柱从地下室冲天而起，击穿了层层地板，直达天际。而牛头便被光柱锁住，动弹不得。

陆离那个阵法的真正作用，并不是用来召唤什么已经魂飞魄散的青灯鬼，而是用来镇压来犯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