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师兄！”白鹤率先说话，“师尊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这次是你私下凡间，还为祸凡人。师弟我劝你不要执迷不误，快些束手就擒，回到仙宫听候师尊发落！我定然会为师兄求情，请求师尊轻罚。”

白鹿就站在山顶之上，满头白发被狂风吹得层层拉扯，他凝视着白鹤童子，口中说着轻蔑的语调，“重罚？轻罚？罚我？”白鹿用单手遮住面孔，仰天大笑起来，在那狂妄刺耳的笑声中，他将布袋往地上轻轻一放。

笑声戛然而止，白鹿那双碧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红光，他就这么死死盯着白鹤，随后淡淡地说道：“他凭什么罚我？”

白鹤闻言面色一变，沉声说道：“师兄，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山顶白鹿往雪上一座，单手撑着下巴说道：“小师弟，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白鹤面色一变在变，最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师兄！当年你私下凡间，阻碍三藏大师西行的罪过，师尊已经没有和你继续计较，你怎么还要冥顽不灵，再次私下凡间，而且还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师弟啊师弟。”白鹿精又笑了起来，“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白鹤童子先是一愣，随后回答道：“师尊说了，当年就是师兄你贪恋人机权贵，所以偷偷下了凡间，最后差点害死了一国百姓。师兄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还要不认了吗？”

“私下凡间？贪恋人间权贵？”白鹿连声冷笑，随后鼓起掌来，“寿星老头儿故事编得不错，我可得给他鼓掌。”

白鹤童听到白鹿直呼师尊，脸上立即浮起一层怒气，“师兄！你怎敢这样称呼师尊，师尊助我等求道，乃是大恩大德，你怎么能……”

“还真是大恩大德！”白鹿不等白鹤将话说完，便出声将他话语打断，“如果我当初有得选，我宁愿从来都不没有上过那个肮脏的天庭，不曾认识那个虚伪的老头。我宁愿学那牛魔王，在人间占山为王，过得逍遥自在，好过成为被人随便指示抛弃的棋子，没有半点选择！对了，就像傀儡。”

白鹿轻轻一笑，指着白鹤童子说道：“就和师弟你一样的傀儡啊。”

白鹤童子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将双手合十，身上立即涌出数道白光。白光过后，那件米果给他挑选的休闲服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白鹤童子最为合身的道服。

众人知道，这是白鹤童子准备开战的前奏。

敖孪与陆离也分成两侧展开，隐约成一个三角状，将白鹿精进攻的角度封死。

白鹿这时候才看了陆离与敖孪一眼，淡淡地说道：“居然还找来了帮手，陆离真人，还有一头小龙。这样的组合，倒是看得起我白鹿。”

白鹤童子出声说道：“师兄既然你人的陆离真人，还有敖孪太子，那就不要挣扎，放了还活着的孩子，随我们会天庭伏法。”

然而，白鹿依旧没有服软的样子。他只是随意摇了摇头，依旧跨开双腿，毫不设防地坐在山顶雪上。他对陆离说道：“真人，咱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陆离皱了皱眉，“我们见过？”

白鹿先是一愣，随后微笑起来，“上次大战我们还曾经并肩作战，我听说大战之后你就身受重伤，还丢了不少记忆，现在看来，倒是一点不假。”

陆离眉头皱得更紧，他根本不记得曾经见过白鹿，而关于上次大战这个词汇，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偏偏半点印象也没有，别人似乎也不愿意告诉他太多事情。他也曾经回去翻阅过古籍，只不过书里，也统统没有上次大战的记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了，这件事情对天庭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忌讳呢。”白鹿哈哈大笑起来，“要真是这么说来，这天庭才是世间藏污纳垢最严重的地方，也是世间秘密最多的地方。就像是我上次落下凡间……”白鹿扭头看着白鹤童子，“寿星肯定不会告诉你，我落下凡间，全部都是受他指示的吧。”

白鹤童子脸上表情顿时一僵，就连方才聚拢起来的怒气都为之一窒。白鹤童子伸手指着白鹿说道：“白鹿！你不要妖言惑众！”

“师弟啊。”白鹿勾着嘴角，碧绿眼眸里，似乎有着诡异的光圈一闪一灭，“不说当年的西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真是让我想到了那时候的自己，听话，乖巧，以为寿星说的一切都是真理。还真是……”

白鹿突然间加大音量，“愚蠢！愚蠢！愚蠢！”他又狂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仿佛是想到了这世界上最让他乐不可支的事情，偏偏笑到最后，他脸上淌下泪水，“如果我没有遇到她，我依旧会和你一样，活在梦里。如果没有遇到我，她也不会死。”

众人皆是为白鹿这种癫狂的样子吃了一惊。

他们三人之间互相给了个眼色，便是要先将白鹿擒下，以免他疯狂起来伤到别人。

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米果对白鹿口中的她感了兴趣，用她浅薄的知识量，出声问道：“你说的她，是不是白面狐狸？”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白鹿也朝米果望了过去，“这里还有一个凡人？”

米果挺胸说道：“我虽然是个凡人，但我也是杂货铺的老板，你可以叫我米果。”

“米果？米老头？那间杂货铺？”白鹿低声问着，一边目光从陆离身上一划而过，“倒是有点意思。”

陆离这时候也管不得什么阵型了，侧身将米果身形护住，冷冷地看着白鹿。

白鹿微微一笑，倒是回答起米果的问题来，“米老板你猜得不错，她就是玉面公主。”

米果竟然有些小兴奋，“我就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有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但是她面上又不解地说道：“不对哎，书里面说白面狐狸可是和那个什么国的国王有一腿，难道你喜欢在头顶上装一片草原？”

白鹿那双碧绿眼眸立即变成了血红色看，他一拍地面站起身来，“胡说八道！一切都是幻术！小白她只爱我一人，我也只爱她一个！”

他疯狂地手舞足蹈，大声说道：“当年寿星明明答应了我，只要将那出戏演好，他就会放我下凡与小白长相厮守！可是最后！他食言而肥！狗娘养的孙悟空动手杀小白的时候！寿星不仅袖手旁观，更是将我全身法力禁锢！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在我面前魂飞魄散！”

众人听到白鹿吼叫，全都是愣在原地。

当年的事情竟然是这副模样？

白鹿似乎是方才嘶吼用尽了力气，整个人颓然坐下，脑袋低垂下来，“我早该知道，全部都是谎言。他们怎么会允许我下凡，我若是下凡，这要让天庭的脸面往哪里放？呵呵呵……哈哈哈……”

满是悲怆的笑声。

白鹿苦笑着说道：“天庭的脸面，是了，为了天庭的脸面，仙人就得绝情绝爱，只要埋头做一个傀儡！你的脑袋里！”白鹿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不需要有任何东西！”他放下手臂，又对白鹤轻笑，“就和师弟你一样啊。”

白鹤童子已经来不及和白鹿计较关于那些陈年往事，他听着白鹿说的故事，再结合他白鹿从宫里偷走了寿桃，不难想象白鹿的计划，“你想要通过寿桃复活白面狐狸？”

“没错。”白鹿弹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的笨蛋师弟，总算是开窍了。”

白鹤童子大惑不解道：“你真要复活她向师尊求求情便是了，何必下到凡间，还要残忍地用其他孩子的性命作为引子？”

白鹿不屑冷笑，“寿星他能答应我的请求？他要是能够答应我的请求，那么千年之前，他也就不会默许孙悟空杀了小白！寿桃离开了桃树，就只能用小孩的生命本源作为药引。你说我残忍，真正残忍的是寿星才对！是这个天地才对！”

天空之中飘起雪来，明明就是夏末，却雪花漫天。

“师兄！”白鹤童子从袖中抽出一把羽扇，“你疯了。”

白鹿哈哈大笑，“如果复活心爱的人就是疯子，那我千年之前就已经疯了！”

白鹤童子将羽扇朝着白鹿一指，“既然如此，我只能将师兄拿下问罪。”

白鹿突然收了笑声，歪着脑袋斜眼看着白鹤，“寿星一直说你天赋比我更高，说你实力比我更强，你也相信他，对不对？”

白鹤童子将白光聚集在羽扇之上，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我们曾经交手上万次，师兄你可从来都没有赢过，最多走不出五十招。”

“呵呵……”白鹿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我的师弟啊。”

话音落时，白鹿身影陡然消失不见，然后“嘭”的一声闷响，白鹿已经出现在白鹤童子面前，更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膝击，重重砸在白鹤童子面上。

白鹤童子仰天倒下。

敖孪挥拳去打白鹿，可白鹿一闪身已经退到了十步开外。他对着地上白鹤童子轻声说道：“笨蛋，我让了你上万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