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被捕快拖走了,苗翠花没有去考虑她会不会吃苦,会不会受罪,会不会挨饿受冻。
与王大妮常年遭受的苦难相比,那算的了什么呢?况且,那本就是她咎由自取。
苗翠花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
从被带回来后,苗逆就哭着闹着要奶奶,要娘,饶是花沐兰怎么哄都没有用。
“别管他。”苗翠花狠下了心。
这孩子是被宠坏了,一哭起来就躺在地上打滚,还冲人吐口水。
花沐兰愣了愣,挠挠头问:“那……这都上午了,该哄他吃饭了。”
“搁着别管,等他闹老实了,闹饿了,再给他吃。”强迫自己不去看苗逆,苗翠花深吸了一口气,摆正脸色道,“我也不怕人说我心狠,更不怕人说我歹毒,我就是要把这孩子教好,至少,不能让他长大以后长成他那个爹一样的畜生。”
提到赵铁柱,本来还心有不忍的花沐兰也用力点了点头。
看看哭闹不休的苗逆,苗翠花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往对面迎翠堂去了。
“我觉得,我没做错。”苗翠花趴在柜台上,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跟白蔹解释,还是在说服自己。
白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两手抚上了苗翠花的额头,不轻不重的按揉着。
“王姐才十八……她这辈子太苦了。”头痛略有缓解,苗翠花轻轻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对面自己的店,轻声道,“且不说那两家子肯不肯养苗逆,就算他们肯,将来也不知道会养成什么样儿。赵家不把他当自家的种,搁在赵家,我都怕他活不到长大——就算长大了,要不是个傻子,要不就跟他爹一样是个畜生。可要是给王家的人带走,我又怕他没爹没娘的受人白眼,况且赵铁柱的妹子是王家的媳妇呢。反正,我也不是养不起,不过是花点精神而已……”
白蔹只是静静的听着,间或在苗翠花停顿的时候“恩”上一声。等到苗翠花说累了,他才开口道:“你想要养他,便养,我信你定然能把他养好。”至少,不会像王姐那般懦弱。
“恩,他现在才两岁,刚开始懂事,就算先前宠坏了,想要掰正还来得及。”苗翠花点点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望着门外上空的那片蓝天,幽幽的说,“倘使王姐当年肯跟那人走,就好了……”
若是王大妮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又岂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坐在一边抄药方的郭柏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那对小男女,然后就是一声叹息。
算了,天要下雨,少爷要娶翠花,管不了,由他去吧。幸好,这丫头虽说粗野了点儿,可到底心还是好的。
到了半下午,苗逆终于闹够了,肯老老实实坐下吃饭了,苗翠花这才放下了心。
“记住,以后三餐按时喂他,不能给他吃零食,不吃就拉倒,绝不能追着喂他。”
对于给熊孩子喂饭,苗翠花在现代时旁观过邻居,深有体会。邻居家那个被宠上天了的小孙子,每回吃饭都非要爬到外头一辆报废的破拖拉机身上坐着吃才行。当时就有人嘲笑,说要是车挪走了,你孙子还能饿死不成?
后来,车果然挪走了,那小子哭闹了两天,不也照样是老老实实的吃饭么。
其实,苗翠花也有想过把苗逆放在三立别院,而不是带在身边。可她想来想去,终究还是不放心。虽说她现在基本上算是三立别院正儿八经的主子,可她转身一走,又怎么能知道哪些下人们会不会看轻苗逆?况且,她更担心的是那些丫鬟婆子们,怕她们心疼这小子可怜,在她不在的时候,把这小子继续惯得无法无天,那她可就白做工了。
“我要娘。”
这是来到翠花上酸菜第三天后,苗逆第一次肯乖乖的跟苗翠花进行沟通。
苗翠花揽着他在凳子上坐下,认真的说:“你娘一直干活,她太累了,去歇着了。”
“那她啥时候回来?”
“等你再长大点,知道她去哪儿了之后。”你便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苗逆似懂非懂的点头,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指,又说:“我要奶奶。”
“你奶奶做了错事,现在被人叫去问话了。”苗翠花在苗逆看不到的角度冷笑,那老婆子这辈子都不会是你奶奶了,她不配。
苗逆扁了扁嘴,想哭又不敢哭的看着苗翠花。虽然他还年幼,可这两天的经历让他隐约察觉到,这里没有人把自己的哭闹放在心上。
庞春梅进门就瞧见苗翠花搂着苗逆在说着什么,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可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啊,收养这么个小子,要费多少心思?
“看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呢。”苗翠花白了庞春梅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四岁开始照看翠峰,不信如今十四了不能管好一个苗逆。”
虽然,那个四岁的苗翠花并不是她。但既然连当初的苗翠花都能从四岁起照顾孩子,难道她这个自现代穿越而来的成年人反而不能养好一个苗逆了么。
“算啦,我才不管你。”庞春梅摇了摇头,顺手捏了捏苗逆的脸蛋,叹道,“也是可怜,我也没想到王姐她……唉。”提到王大妮,她冲苗翠花挤挤眼睛,小声道,“你这就几天光顾着教孩子呢,那边的事儿你还没听说的吧?”
“啥事?”苗翠花挑了挑眉,招手叫过花沐兰来将苗逆先带走。
那边指的自然就是赵家了。
胡老太既然被当做贼,自然是要人赃并获的,很快就来了几个捕快把他们家翻了个底朝天。
不光翻出了刻有翠花上酸菜标志的各样摆设用具,而且还有其他许多东西。
基本上,成了周围邻居的失物招领会——
“诶,这不是我去年丢的簪子么,以为掉外头了呢。”
“哎哟,我说我那一包刚绣好帕子哪儿去了,敢情是让那个老不死的给拿走了。”
总之,胡老太这做贼的罪名是确认无疑了。
赵铁柱傻眼了,同样傻眼的还有听到消息从城外庄子上赶来的他的两个兄弟一个姐姐。
“你,你这个没脑子的畜生啊!”
这是赵铁柱的亲大哥,赵玉柱恼羞成怒给出的评语。
“你敢说你不知道娘偷拿东西?”赵铁柱的姐姐,赵有琴气得跺脚,“她偷东西都不知道挡着,都不知道说她?现在人逮进去了,你倒是知道急了。”
“不是我说你,可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说我不信大妮偷人,就算她偷,那也是你被你给打的!”赵铁柱的二哥赵铁牛用手指头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弟弟的脑门,“那是你媳妇,娘跟她吵架的时候,你就不会再中间和稀泥?”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这个没脑子的畜生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