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呵呵——这么说的话,”傅小红眯着眼睛,“她一开始来的目的就是那个吗……”
“喂——我说,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淡淡的说,身上,弥漫着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压力,“真要说的话,这确实是挺难得的材料。人造出来的纯粹黑暗,这种东西要是在欧洲那边,说不定就是恶魔的礼物了啊。要是说会被人盯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还那么轻轻松松的给我?!”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瞪大眼睛的惊悚模样。
“啊——”他毫不在意的偏着头,“这也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啊。正常来讲,你不做多余的事情的话,是不会有人特意来找这个麻烦的……”
所以现在这是不正常的情况?
“啊——啊……”他点了点头,“你想听?”
“…………虽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你要是想说的话我听一听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算了。”
“………………”感觉自己的眉毛狠狠地跳了两下。
“我想,”他说,“不管怎么说,你会再次去找她的麻烦这件事,本身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啊。虽然我提醒过他,不过,她还是小瞧了你啊。哈,也是,谁能想到那种情况下,你都按照她的计划开始厌世寻死了,最后还是能够说服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啊。你当时说的那个理由……算了,你要是愿意这个样子也没什么问题,你要是愿意让自己平庸化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保持自己吧,保持自我说到底是很难的事情啊——”
似有所感的话,
当然了,哪有人能够一直不变呢。
他沉默着,大约是思考了一会,基本上保持不动。
我当然也想了很多,但不是什么很靠谱的事情所以就略过吧。
总之,最后,他,灵异专家,中山装的大叔,傅小红,含有深意的看着我。
“…………”你看什么?总不会又是和我相关的什么事情吧?我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移动灾星?总是会遇到麻烦吗?!
“倒不是,真要说的话和你的关系不大……应该说是有没有你都一样的啊,不过是这个时间点恰好你在这里罢了。”他顿了顿,“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专家们的工作了,你还是不要再深入了解了……”摇了摇头,他终于开始迈动脚步,“我要找别人问问情报,你自便吧。至于这次的解说,就当做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之间的——情报交换好了。”
他就这么走了出去,弃我于不顾。
我实在是没勇气做出冲出去追上他这么没品的事情,所以,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个大叔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寻找不见。
我才起身离开,独自回家。
傅小红——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
第二天上学路上,再次向那个麦当劳里张望的时候,那个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
要说感觉的话,大约多少有一些吧。
毕竟当时那种气氛。
但是,他说的是,不要再靠近他,不要再参与这些事情。
说来惭愧,对于他说的话,我果然还是很相信的。
要问问夭夭吗?或许她会有一些关于这个大叔去向的情报?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不过,果然还是算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千万,不能把夭夭也牵扯到着和灵异怪谈相关的网络中。
我自己就好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咱居然也上当受骗了哩!火大!火大啊!实在是火大大大大大!”
学校里,幽灵少女夸张的疯来疯去,飞来飞去,大呼小叫着。
“小歌?”
“干啥哩干啥哩!咱现在很不爽!有事快说哩!”
“…………对不起。”
“…………”她的动作突然停止了。“啊哩?你不是傻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那种气鼓鼓的表情有一点勉强。
“我是在道歉,对于这次的事情……”
“你没做错……石头哩!还是说你真的是一块石头哩!哈哈!就算是咱,也不得不承认你做的足够好哩!嗯嗯!非常棒!”
幽灵猛地钻入了地板,接着从我的身后位置冒了出来——
“呀哈!咱想,最后你找了那样的理由冲过去算账的时候,那家伙也一定是被你吓到了哩!”
…………她不愿意谈那方面的问题啊。
是逃避吗?
是逃避吧。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即使知道这一点,依旧会隐隐觉得逃避了真是好。
既然她不想说这方面的事情,那么。我也不会不知趣的去提它。
但是,这方面的事情——
我们互相之间明白就好了。
这,大约就算是,我和小歌之间的默契吧。
然后,是钟渝,
“没什么。”她的语气依旧听不出波动,仿佛当初见到的那眼泪与动摇,全都是幻觉一般。
“听了你当时那些话,让我很后悔居然自己在为你担心,仅此而已。”
啊哈哈哈这可真是伤心。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只要你没事……”她顿了顿,面无表情,“……就可以了。”
“………………”
感觉吗?多少有着感觉的。
病态,
无可置疑的,她这个样子真的很是病态啊。
但——
我会慢慢想办法改变的。
接下来是……孟与非。
这家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
这家伙,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目光中露出了十足的嘲讽。
…………算了,就当做没有这事吧。
………………他不问我就不提好了。
那么,彤嫣学姐…………
“不要小瞧我哦。”她这么笑着和我说,看来是已经恢复了原状。
“真要感谢雒重安啊,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不然我说不定就要对着一堆乱摊子头疼了。话说回来,小岩啊,你有没有兴趣,在军训结束的晚会里表演一下啊?”
…………果断还是算了,难道要我在台上表演不死之身吗?我还没有想出风头到那种地步,倒不如说完全不出风头才好。
“是吗?那也好,不管怎么说,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想法,都可以来找我哦。以权谋私是不会啦,不过偶尔通融通融也不是不可能……你居然心动了?这明显是开玩笑的话哦——”
轻而易举的掌握了对话主动权的彤嫣学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不对我的新发型说些什么吗?”
“…………很合适你啊学姐。”
是的,她换了发型。
是披肩的黑长直。
这真是让我…………心思浮动。
不过,看起来,她已经没什么事情的样子……虽然多多少少有一点担心吧,然而,居然被对方反过来安慰的我,也没什么立场去说别人。
解决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
做到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
但这是我的选择而已,
既不会得意,也不会后悔。
只是,事实发展如此,接受罢了。
每一天都很好,每一次都能赢来阳光灿烂的结局。
这本身就是因为不可能达到,才会被人们所期盼。
希望而已,要是能达到就不需要希望了。
然而,正因为有着希望,我们才能够昂首挺胸的面对未知的明天。
·
似乎说了什么很有道理的话啊——
但这对现状于事无补。
这是放学的时间,
我没有和钟渝一起,而是孤身一人,骑着自行车,在回家的路上。
抱着微茫的希望,向快餐店内张望了一下,
并没有我想见的人。
但是在另一段路上——
当我注意到,行人莫名的稀少直至不见的时候,
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鹦鹉。
一直火红色的鹦鹉,落在路边的栏杆上,开口说话:
“你就是那个小子吗?”
是鹦鹉特有的那种语调尖锐的声音,但吐字清楚。
至少我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我摁住了车闸,单脚支地,默默盯着对方。
鹦鹉,接着说话,说的是,让我胆战心惊的内容,
“不死的人?还是已经分类到怪异里面了?”
鸟类,转着脑袋,理了理自己的羽毛,火红的羽毛在风中异常耀眼,接着,面对着哑口无言的我——
被从天而降的汽车砸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