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
是内心独白的时间。
意义。
必须弄明白的,存在的意义。
如果不把这种事情弄明白就什么都没意义了。
如果想要决定接下来的行动,就必须要明确自己的意愿。
将军了。
被将军了
换句话说,在和海小七的交谈之中,包括之后,她所传达的,我所明确的,这种事情——
也就是说,
我,原本不应该存在的我,
是应该被消灭的对象。
简单明了,目的明确。
她为我带来的,最深刻的印记,并不是我这浑身上下的伤,而是,
在心底,铭记的,我对于自己的认知。
认知,人质,
认知是我对于自己的,人质就是我自己。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大家,
不是为了主观的“我”,而是为了客观的事实。
为了环境、协调、阴阳平衡,还有许许多多我并不清楚明白的事情,我需要考虑的就是——
我,是不是有存在的必要。
人——
芸芸人海之中,谁与谁相遇,似乎是很唯美的展开,但事实上,正常的现代社会的人,一定会与形形色色许多多的人相遇的,这是理所当然的,毋庸置疑的,
会相遇,会发生属于他们自己故事,会演绎属于自己的传奇。
开心也好,悲伤也好,喜怒哀乐,本身并没有出奇的地方。
平平常常,泯然众人,生老病死——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好像很不寻常,但依旧是寻常的,
好像是特别的,但实际上只是普通的。
就算是没有我,就算是魏岱岩或者是诅咒的厨刀从一开始就没有出场,这个故事,也一定会以另一种形式演绎下去吧。
那么,我,是不是有存在的必要,
结论就是,
没有。
那么,我,是不是有献出生命的必要。
有,或者没有。
那么,作为我,到底是魏岱岩,还是作为怪异的刀呢?
不得而知,难以确认,不过——
既然海小七那样确认的说了,或许,真的是这样的吧。
那么我,作为“我”这样的一个存在,欧该杀怎样的呢?
抱有怎样的立场,还揣着怎样的想法呢?
海小七很纠结,很难受,深受内心的煎熬。那么,如果我自杀了,她就不会再受到这样的纠结,也就会更好的去处理会长大人那边的事情。也就是说,同时可以解救出会长和怪谈两个。
——小概率?似乎海小七说过两者相融合,是一件发生概率极其微小的事情。
小歌?她这时候在哪里?
嗯?是她吗?是她做的吗?!嗯?!
树叶沙沙作响。
太阳西斜——光耀如血。
不吉、不详、不得自拔。
摇曳、摇影、摇摆不定。
我,仅此而已。仅仅是在这种时候,难以自制的,怀疑着当事者们。
真是恶劣。孟与非在这里的话,大约会用他那丰富的只是把我损得体无完肤吧;
钟渝要是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狠狠地揍我一顿呢;
夭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冲着我的肚子来一记铁拳吧——妹妹的铁拳,很好,这一招就叫做妹之铁拳吧,多么威风的名字!
但是,是假的!
我既不是孟与非的朋友,不是钟渝的恩人,也不是夭夭的哥哥。
仅仅是冒牌货,仅仅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而已。
仅仅只能骗取别人的感情,仅仅只是骗取别人对于别人的感情而已。
除了死亡,还有什么能替我了却这份罪孽?!
那么!我!是不是有着自我了断的必要!
没错!有的!
…………这样啊,
结论,最终的结论是这样的啊——
“我说——树先生?这么称呼你吗?我这么说话你能听到吗?”
我开口,对着校园怪谈之一的实体,做着询问。
这么想的话,我的声带并没有受到伤害是吧。
“你要是能听到……的话,请帮忙……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杀掉无论如何都死不掉的我。
承认自己存在的错误,于是决定抹消掉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我,这边是我。
然后,一种奇妙的感觉降临了。
奇妙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用已知的词汇来进行形容,如果一定要用我所能做到的描述去……
我是说如果一定要用魏岱岩所通晓的语言,去进行描述的话,大约可以简洁的概括为——美感。
一种心中对于“美”的感觉器官被触动的感觉。
一种韶华易逝,佳人易老的缅怀之情。
去掉形容词,直接说结果,那就是——
一种难以言明的,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感觉。
是,槐树的力量吗?
槐——木之鬼。
死亡圣地的——吊死的古槐之下。
也就是说——终于,
我要迎来消灭了吗?
那就好,这就好,
这样的话,一切都结束了,这样很好。
会有人为我感到悲伤吗?
会有谁,因为我的消失而伤怀吗?
这种问题又该询问谁?又有谁能为我做决定呢?
没有人——
小歌?
幽灵,值得信任吗?
不值得吧。毕竟是怪谈啊,毕竟,就算有自己的想法,也要遵从规则啊。
夭夭?亲人吗?但是——她是为了魏同学而动感情的不是吗?并不是为了我。
钟渝?她的话,情况是和夭夭一样的吧。
孟与非?会长大人?中山装的大叔?
中山装的大叔?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情况呢?按照海小七的话来看,大约这也是出乎他意料的发展吧。但是……真的可信吗?
想想还真是悲哀啊——到了这种时候,我居然连一个陪在身边的人都没有!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那么死吧!死了的话!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啊!
这样想着大约有几分钟,
我也支在槐树下几分钟的时间。
什么都没发生。
伤感情,真是伤感情。
我又不是笨蛋,到底为什么,明明傅小红都说过在这个怪谈的影响下我是会死亡的,缺一就什么都没发生,这种事情到底是为什么,见到你的思考后就应该明白。
吊死的古槐,
我没有上吊,所以没有死。
………………问题在于,我现在这么一副样子,要怎么才能把自己吊上去啊!
混账!混账!
………………混账!!混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的树干上,好似浮现出拟人化的,无奈的脸来。
气氛从姑且算是凝重即将转化为搞笑的,这个时候——
慌乱的脚步声,
然后,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的,是——
大口喘着粗气的,
钟渝。
完全没有了以往那冷冽的样子。
可谓惊慌失措、柔弱不堪的,向着我跑过来。